南京城,西虹橋珠寶廊。豔陽高照的晴天也驅散不了孫記典當行掌櫃心中的焦急。
朱高熅一走他就讓孫若薇帶著人轉移,他自己則是在典當行裡擔驚受怕的過了好幾天。
一連幾日錦衣衛的人都沒來讓他鬆了一口氣,剛想召回孫若薇,沒曾想前些日子來了大批的工匠官差,暗地裡還藏著幾個錦衣衛,一下子又讓他的心懸了起來。
看著他們拆了對面的幾家珠寶鋪子,建了一棟四層高的小樓,小樓裝潢精美,門口還站著兩個手持長槍的護衛,看起來氣勢十足。掌櫃的以前也是建文身邊的近臣,一眼就看出了這是皇家的禁衛。
門上的牌匾鐵畫銀鉤的寫著五個大字——一字拍賣行。
周圍的百姓們紛紛駐足觀看,路過的行人也時不時地往這裡打量幾眼。
沒有等太久,就見小樓內出來一個身材適中、面板略黑的中年男人,一身粗布麻衣,臉上掛滿了和善的笑容,眼裡時不時閃過的精光透著幾分狡詐。
“各位父老鄉親,在下是一字拍賣行的掌櫃劉和,三日之後,正式開業,到時候拍賣一萬兩銀子以上的物件,還請各位捧場。”
劉和緩緩地拱手作揖,周圍卻靜的可怕,突然,人群之中就像炸鍋了一般,爆發出了陣陣竊竊私語。
“一萬兩銀子,我的老天啊,這得是多少錢啊!”
“一萬兩!就是西域商人送來的琉璃燈也沒這麼貴。掌櫃的真是……!”
一些機靈的家丁僕役悄悄地溜回了府上稟報去了。
珠寶廊可是南京城最值錢的一條街,平日裡路過的都是達官顯貴,每個鋪子背後都有朝堂上的勳貴站著,朱高熅他們大刀闊斧的拆房子可沒瞞過這些人的眼睛。
“且慢,劉掌櫃,一萬兩銀子,就是皇上的御賜之物也沒有這個價吧。”
一聲粗獷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只見一個身穿錦衣,面容黢黑的大漢走了過來。
“爺問你,你搞的什麼鬼,要是敢騙爺,哼哼!”
“這位爺,是什麼,在下不能說,三日之後自會揭曉。”
劉和麵對大漢的無禮也不惱,仍然是作揖陪笑。
大漢見劉和不說,心生不悅,本就黝黑的臉更是黑成了鍋底。他身旁的青衣小廝大喝一聲:
“大膽!知道你面前的是誰嗎,這是當今聖上親封的平安縣伯,就憑你一個小小的掌櫃,也敢在伯爺面前油嘴滑舌,快說!要不然……”
小廝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大漢已經走到了劉和的面前。
“也不用說了,掌櫃的,開個價吧,你這店爺要了!”
平安縣伯甕聲甕氣的說了一句。
掌櫃的和周圍的夥計對視了一眼,抬起頭笑眯眯的看著他。
“伯爺,您身份高貴,我就是個打雜跑腿的,這事兒我也做不了主,要不您等等,您和我們家少爺談?”
平安縣伯混了一輩子混到了五品千戶的位置,在朱棣靖難時他殺了自己的上官,拿命搏了個從龍之功,朱棣賞了他個四品指揮使,加封平安縣伯。
本來以他的戰功根本不夠封爵,朱棣為了向千金買馬骨,大方的給了他個伯爵。
這傢伙也是個窮苦出身,京城這權力場也沒人指點過,自己又笨,以前在地方上欺男霸女、強取豪奪是因為他上官和他是一夥的,利益分配、打點關係這些事情他的上官都做好了,他只需要下去幹就行了。
當他來了南京城,裡面錯綜複雜的關係網、利益鏈他根本理不清,誰和誰是一家的,誰又和誰聯了姻,誰家的負責的核心利益是什麼,誰家和誰家是表面功夫,他就連各家真正的話事人都看不清。
他見到身邊同級進了南京肆無忌憚的跑馬圈地,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