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祈陵急忙收回自己的視線,寬大的袖子下,他忍不住扣著自己的指甲,剛剛她是在看自己吧?
他心裡那點波動很快被打斷,皇上笑呵呵地對眾人介紹著他,
“眾卿,這就是朕今日要宣佈的大事,朕的皇兒,朕與皇后的嫡子,也是本朝的二皇子,幼時遭惡人擄走,如今總算是找回來了。”
“陵兒,來,上前讓眾位大臣認識認識。”
卞祈陵隱去心中繁雜,站到了父皇身邊。
他表現得十分從容,一身貴氣,與皇上確實有五分相似。
皇后看著自己的兒子,也是笑容滿面,她都一日一日的失望了,沒想到在他徹底絕望之前,居然還能找回自己的孩兒。
想到這裡,她飽含惡意地看向卞祈邑。
他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皇后看到他這模樣更開心了,他們母子欠她的,她都會拿回來的,包括本就該屬於她皇兒的皇位。
卞祈邑確實臉色不太好看,但不是因為突然出現的卞祈陵會威脅到他登上皇位,而是他想起了自己的母妃。
他的母妃是貴妃,膝下有一位皇子,日子可謂順風順水,可在深宮中也幹了不少壞事,比如派人擄走了皇后的親生子,又在他少時被皇后報復,身逝於皇宮,他也被趕到邊疆自生自滅。
他並不為母妃的罪名辯駁,因為她確實做過,但是他每每想起在邊疆那幾年生不如死的日子,還是忍不住恨皇后,還有狠心的皇上,還有這個,突然被找回來的嫡子。
他再恨,還是得乖乖跟著群臣一起祝賀皇上和皇后娘娘找回嫡子。
這確實是件大好事。
然而事情還沒完,雖說是皇子,但沒有皇子穿太子服的規定。
面對大臣的疑問,皇上表現得依舊高興,“陵兒是嫡子,立儲以嫡,陵兒既然回來了,朕有了嫡子,自然以後太子就是陵兒。”
他這番話落下,群臣面面相覷,還有不少人偷偷打量著邑王的神色。
邑王立下赫赫軍功,足以問鼎寶座,此時卻突然來了個嫡子攔在前面,怕是心裡都要恨死了吧?
卞祈邑自然知道不少人在他好戲,他只當不知,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尋回來的嫡子,是不是真的還不一定呢,而且又沒有在上書房學習過治國之策,單憑皇上皇后的一時寵愛,想坐穩太子的位置,可沒那麼簡單。
果然,見邑王老神在在的不開口,很快就有大大小小的官員坐不住了,一個個的都勸了起來。
“皇上,您正值盛年,不急於立儲。”這是委婉勸諫的。
“皇上,陵殿下身份特殊,祖宗基業還得謹慎吶。”這是在點卞祈陵身份怕有問題的。
“皇上,立儲一事關係重大,得講究人品學識才幹,不可輕下定論!”這是直接梗著脖子進言的。
姜懸珠頭一次見這些大臣們這麼激動,以前不管什麼事都是眯著眼睛摸著小鬍鬚打著太極,看來是真急了啊。
她看她父親心裡估計也有想法,只不過不好站出來說話。
畢竟她如今和邑王有親事,他父親跳出來進言就跟說“皇上你別立卞祈陵為太子,立我女婿!”沒兩樣。
姜懸珠被自己的想象逗笑。
這麼嚴肅的場合她還笑,姜夫人扯了扯她的袖子,眼含警告,姜懸珠聽話地安分了些,想看看皇上準備怎麼應對。
皇上估計也沒少被這群大臣進言了,脾氣好得很,挨個解釋道,“眾卿安心,陵兒卻是我血脈無疑,他的年紀與身上的胎記皆與幼時對得上,與我長得也有五分相似,這血脈做不得假。”
“朕如今年歲愈高,常感懷於祖宗基業任重,百姓是否安樂,卻是年紀大了,有心無力,正巧有陵兒陪在朕身邊,替朕解憂,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