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道:“也罷,你就在這榻上暫睡一會兒,檢查的事為兄交給嶽管家去做。”
“我不想睡……”我望著他。
“出嫁前還要惹為兄生氣麼?”嶽清音沉聲斥著,眼睛裡卻沒有絲毫惱怒,只有掩飾不住的無奈的寵溺。
於是只好躺到榻上,蓋了件他的袍子,待他將事情交待給嶽管家後回來坐到几案旁拿了本書看,便定定地望著他的面龐,直到眼皮漸沉,朦朦朧朧地睡了過去。
睡到不知何時,聽得他在耳畔輕聲叫我,睜開眼來,見他坐在榻沿,屋內漆黑,竟已是晚上。
“起來吃些東西,回房沐浴後就早些睡,明日卯時正便需起床準備的。”嶽清音說著便要起身去點燈,被我扯住了袖子。
“哥哥,明天一早你還去幫我準備麼?”我問。
“傻丫頭,今晚過了子時,為兄便不能再進你的屋子了。”嶽清音拍拍我扯著他袖子的手。
“我臨上轎前呢?上轎前都不能再看到哥哥了麼?”我促聲追問。
“那時你便蓋了紅蓋頭,自然看不到為兄。”嶽清音笑了笑。
“哥哥——你,你也要去季府的對麼?”我從榻上下來,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
“為兄要負責送親,自然會去。——你這小腦瓜裡又在亂想些什麼?”嶽清音低下頭來望住我,黑色的眸子深而又深,沉而又沉。
“就是說——我在季府可以見到哥哥?”我仰臉牢牢地盯著他問。
“你這丫頭!前幾日我讓劉嬤嬤給你講的規矩都記到哪裡去了?”嶽清音滿是無奈地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尖,“到了季府拜過天地之後,你便會被直接送入新房,而為兄做為送親去的孃家人則要在前廳接受款待,同眾賓客一同用喜宴,待宴席散了便會回家來的……”
“就是說,即便哥哥跟去了季府,我也見不到是麼?”我盯著他,“那我要何時才能再見到你?”
“第三日回門,那時燕然會和你一同回來的。”嶽清音又是一笑。
“然後呢?嫁出去後是不是就不能總往孃家跑,以免被人誤會說閒話?於是從今以後我就很難再見到哥哥和爹了?”我硬著聲道。
“你想說什麼?”嶽清音好笑地問。
“我想說——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我——我不嫁了!”我狠狠地用雙手攥著他的胳膊。
“又胡鬧,這些事你早該知道的,卻為何現在又拿這個來糾纏不清?”嶽清音邊輕斥邊去撥我的手。
“這些事平日說說無所謂,事到臨頭才覺得可怕了!——哥哥,要不——你去跟季大人商量商量,讓他——讓他入贅,做個倒插門兒的可好?”我急著求道。
“胡說八道!”嶽清音終於惱了,拍開我的手,瞪著我道:“立刻給我回房去準備!不許再胡思亂想!”
我定定地望著他不再作聲,他也微皺了眉望著我,兩人像木樁一般戳在原地對視了良久,正當他準備轉身去點几案上的燈時,我再也忍耐不住地衝上兩步去撲進了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身,渾身只是顫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嶽清音怔了一怔,動也不動地待了片刻,終於慢慢地伸了雙臂,將我輕輕地擁住。
夜色漸深,月兒彷彿能勘透人的心思,透過窗紙將清愁般地淡淡月光灑在身上。由三月煙花到臘月隆冬,我與此生的至親竟不能相處滿一年的時光,從此後生命中的主角變成了另一個男人,而我甚至還未來得及回報這個給予我最濃最深最暖的幸福的人。
“傻丫頭……”良久之後,他輕聲開口,大手溫柔地撫著我腦後的髮絲,“莫再亂想,燕然會比為兄更好地照顧你,不會委屈你的……”
“那麼誰來照顧哥哥?”我將臉埋在他的胸前悶聲地問,“我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