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然這話雖是問向嶽清音,實則卻是在寬慰我,意思是步九霄雖將歡喜兒抓回了大牢,但絕不會真的將他定成兇手,這只不過是為了引出徐呈而製造的假相罷了,因此無需焦慮,只靜等官府訊息便是。
若事情果真如季燕然所推斷的這般,那步九霄看來也並不是省油的燈,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這樣的話我多少也能放下些心來,起碼歡喜兒不會被冤枉了。
心裡一鬆勁兒,身上便也下意識地跟著放了松,竟不小心讓這木製的衣櫃發出了“喀”地一聲響,我的一顆心立馬就提到了嗓子眼兒,只聽得季燕然在外頭吭吭咔咔地連連咳嗽以替我將那動靜兒掩蓋過去,直咳得肺都快飛出來了,嶽清音淡淡地聲音夾雜在其間,道:“話說得太多了,喝點水肅靜一會兒罷。”
一時間我竟險些失笑出聲——這嶽哥哥簡直就是季燕然的剋星,言外之意是嫌他太鬧騰了,讓他閉上嘴安靜地待著。
便聽季燕然啞著嗓子笑道:“既如此,就煩勞清音替為兄將桌上的水端過來罷……”
……話說回來,全天下怕是也只有這姓季的傢伙才敢如此賣乖地使喚他嶽老大罷……
半晌,又聽季燕然笑道:“多謝清音了。為兄說了這許多話,確實覺得乏了,不知清音可還有其它的事?”
嶽清音冷聲道:“我派人去你那裡替你取厚衣服,可還需要帶別的什麼?”
季燕然笑道:“沒有什麼了,多謝清音關心。”
嶽清音聲音又冷了八度,道:“你身上這件不必還我了。”
我這才想起季燕然的身上還披著他的外衣來著,嶽哥哥最大的怪癖就是被別人穿過的自己的衣服,他是絕對不會再穿了。
季燕然的笑聲亦可愛了八度,道:“如此,為兄便謝過賢弟了!這件外衣為兄正喜歡得緊呢,才想著要找個什麼藉口向賢弟你討過來——噯,賢弟慢走,為兄不送了……”話音方落,緊接著便是開門關門聲,想是嶽老大根本不願再聽他說話,徑直離去了。
因怕嶽清音殺個回馬槍,我躲在衣櫃內一時不敢妄動。而季燕然大概抱著與我一樣的念頭,也沒有急著喚我出去,就這樣默默待了一會兒,我正想著將櫃門推開一道縫向外窺視一下,卻忽見門被人從外面拉開了,一張含笑的狗臉出現在眼前,身上著了中衣,外面披著從嶽哥哥那裡混來的袍子,低了頭望住我,輕笑道:“委屈靈歌了,讓你在這裡面悶了這麼久,為兄這廂賠禮……”說著便欲抱拳俯身。
我連忙從衣櫃裡出來攔住他,輕聲道:“季大……燕然哥哥有傷在身,怎能隨意下床走動?!快快回床上躺下罷!”
季燕然笑道:“無妨,為兄在床上躺了幾天,全身的骨頭都皺了,下床活動活動手腳也好,免得屆時連路都不會走了。”
“現在下床為時尚早,斷了的肋骨尚未合縫,如此亂走亂動容易令斷骨再度錯位,還是待過幾日再下床走動罷!靈歌扶燕然哥哥躺回去……”我微皺著眉伸手去扶他的胳膊,他想要避開,卻因有傷在身動作遲緩沒能如願,被我雙手握住了肘彎,只覺得他全身似是一僵,微偏過臉去瞅著窗外,不肯看我。
“在看什麼,燕然哥哥?”我懷著幾絲惡意地問他。
“唔……”他說。
我鬆開他的胳膊,微笑道:“大人想走走便走走罷,歡喜兒之事靈歌在此謝過大人,既然他並非兇手,靈歌便也可放心回去等訊息了。大人多保重,靈歌大約要有一段時間不能再來向大人請安了,還望大人莫怪。”
也不知是因我又換回了稱呼還是說到了一段時間內不能再來向他請安,他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