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平易近人沒主子架子起來,和我說起話來便也沒了諸多顧忌……且年紀又都不大,沒有那麼多的心機,自是有什麼說什麼。
我不覺好笑,道:“這些傢伙們閒來無事只會嚼舌根兒,見歡喜兒似是受寵了心中便不平起來。你們幾個日常也小心著些,指不定背後多少人正眼紅著,只等揪住你們的小辮子狠狠往下扯。你們的好只有我清楚,然而這府裡又不是隻我一人住著,你們畢竟還要同其他人相處,所謂眾怒難犯,所以平日裡你們幾個也莫要太過張揚,多與其他人一處聊聊天,我屋裡頭的瓜果點心吃不完的帶一些給他們——你們幾個年紀小,在這樣人口眾多的府院裡若不及早學會人際周旋,將來必定吃虧。”
綠水青煙感激地道:“小姐待我們恩重如山,真是我們前生修來的福氣……”還要再往下說,被我揮手製止,笑道:“這些話就莫再提了,誰天生也不比誰卑賤,雖說我很不喜歡‘主子’‘下人’的稱謂,然而世俗規矩如此,也不得不表面依從。人與人相處貴在相互尊重、將心比心,我從未將你們當過下人,你們照顧我是你們謀生的手段,我支付你們月錢是對你們勞動的報償。但你們對我好,我對你們好,卻是出於本心的,人心都是一樣,不分主僕貴賤……所以,以後莫再提什麼恩不恩的,眾生平等,真誠至上。”
一本正經地說完,還未待激動的綠水青煙做出反應,便聽得一個聲音道:“靈歌還未睡麼?”循聲望去,見嶽清音竟不知何時立在了門口,負著手淡淡地望著我。
“哥哥。”我連忙起身行禮,心道白橋紅鯉那兩個死丫頭是怎麼看門的,這麼大一個傢伙走進來都沒看見嗎!看我不扣她倆三個月的工資!(你才剛說了什麼來著?)
嶽清音隨意點了下頭,徑直走進來,綠水青煙連忙垂著頭退出了房去,竟還將門關了,似是唯恐遭受波及。這些丫頭真是……越來越狡猾了!沒義氣!(近墨者黑……)
嶽清音坐到我方才坐的書案前,案上還放著那隻風箏,幸好他只略掃了一眼,並未在意。我忙從壺裡倒了茶,雙手遞給他,輕聲道:“不知哥哥這麼晚了找靈歌……有何事吩咐?”
嶽清音將茶接了放在身旁桌上,淡淡地道:“聽說你擅自免去了綠水四人的責罰?”
呃……東窗事發。那幾日忙於投身採花賊事件,這幾日又忙於從採花賊事件中脫離出來,忙來忙去竟將此事給忘了,經他一提我這才又緊張起來,低聲道:“是……是的。”
“府中規矩靈歌你當很清楚才是,有錯即罰方是治家之道,一味包庇只會惹人非議。”嶽清音的語氣並不嚴厲,事實上他從未嚴厲的對我說過話,始終如一的平靜如水,然而卻總有一種無形的力量令我心生膽怯,不敢揭竿起義。難道是這嶽靈歌將對自己哥哥的敬畏殘留在了這具肉體上?因而我就不幸地繼承了這敬畏,一見他便如老鼠見了貓,四爪僵硬動彈不得?
唉……認命罷,誰讓我碰巧就是那種不怕不講理的就怕太有理的人呢。
“哥哥,靈歌認為綠水她們並沒有錯,錯皆在靈歌一人。綠水她們做為下人,只能無條件服從主子,主子讓她們違反府規,她們也不得不聽。所以請哥哥莫再責怪她們了,要怪……要怪就怪靈歌一人好了。”我違心地說出最後一句話,暗罵自己沒事兒裝什麼我本善良。
嶽清音定定地望著我,看得我一陣頭皮發麻,這傢伙不會是正在心裡醞釀著要如何折磨我呢吧?嗚嗚。
終於見他緩緩站起身,道:“罷了,這次暫且將責罰免過,下次若再犯,無論是你還是她們,皆須遵從府規,從嚴懲處。你可記下了?”
“是,哥哥。”我低頭應著,心說今晚的月亮是不是從南邊兒升起來的,這嶽哥哥怎麼如此輕易就放過我了?
“靈歌,”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