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佟敏惠坐在龍劍銘後面的一輛車上,前面是為這次訪問特意為皇妃配備的隨身副官荊戰中校。按照歐洲皇室的傳統,是應該給皇室成員配備副官的,那是歐洲皇室間刺探別國機密的一種方式,美其名曰:外交禮儀。而實際上,與中國幾千年的禮儀之邦相比,歐洲各國不過是化外蠻夷而已。
荊戰中校是通訊參謀出身,在擔任皇妃副官之前是總參謀部通訊處主任。這次是因為馮玉祥的特別推薦,才得以擔任這一光榮使命。也就是這位中校目睹了馮玉祥在漢陽街頭收留了如今有著皇子名銜的秦關。
德齡一直微笑著聽佟敏惠和荊戰說著共同的朋友——馮玉祥,她的微笑是真正發自內心的。曾經,她有太多的疑問埋藏在心裡,這些疑問毫無例外地都跟龍劍銘和自己的關係有著牽連。而身邊的終敏惠和前排的荊中校講著的馮玉祥將軍,也讓她想起了1905年時候的事情,有時候她總會想:為什麼自己在龍劍銘起義的時候恰好在北京呢?那是他故意還是無意的?或者說是在形勢左右下的無奈之舉?想這些問題都會讓她覺得心痛,不論自己給自己的答案是什麼。
現在,一切都雲開霧散了。
陪伴他出訪世界,也代表著大中華帝國皇室出訪歐洲,這和10多年跟隨父親出訪歐洲時有些相同卻又有太多的不同。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一個人陪伴他整整四個月的時間,跨過印度洋、大西洋、太平洋,經歷環球航行後,在英國、法國、德國、美國留下足跡後返回。那樣,全世界都會為自己見證這一段甜蜜的日子。也許,這是他為4年前被四川土匪鬧事中斷了的蜜月做的補償吧?
荊戰偶然在後視鏡裡看到了嘴角掛著微笑的德齡,才醒悟到自己一直在跟女官唧唧呱呱地聊天,完全沒有注意到給皇妃創造一個安靜的環境。中校責怪著自己也提醒著自己:現在不是在總參自己的辦公室裡,而是在履行一個更光榮的任務,是在代表著國防軍和皇室的形象。錯誤,可不能再犯了,禮節,必須得到再一次的最高度重視,否則在國外落個笑話就愧對陛下的信任了。
中校停止了和女官的談話,正襟危坐地緊緊盯著路邊一切情況。其實,德齡並沒有那麼多規矩。即使曾經有,也在最近兩年改變了許多。
以前的德齡喜歡把幾個嫫嫫和佟家姐妹都帶在身邊,後來鐵獅子衚衕裡那兩位也成了她出門的跟班。不過現在就只有佟家姐妹了,其他人都被打發走了,去過一個普普通通的正常人生活。聽說,兩個“姨奶奶”一個嫁了陸軍航空兵的飛行員,一個立志終身不嫁在一個鄉村小學裡教孩子們唸書。
車裡的沉靜讓德齡反而不習慣,她寧願在女官和副官愉快的交談聲中去思考,這樣似乎思考的問題也會給自己帶來快樂。情緒,總是會互相感染。
“敏惠,這次去巴黎我們一定要去羅浮宮和凡爾賽,那裡面有很多法國人從中國搶去的珍寶。英法聯軍和八國聯軍,幾乎把北京和皇宮裡東西搬空了。皇上前些天跟我說啊,以後等帝國真正強大了,等國際關係真正正常化了,這些東西啊,都得向他們要回來!民族的瑰寶不能老是在別人手裡,否則把皇宮騰了那麼大片地方出來做博物館又有什麼用呢?你得幫我好好記下來,歐洲王宮、博物館裡都有哪些帝國失落的珍寶,以後一一向他們討回來。”德齡找了一個話題說了起來,這也是愛好藝術的她一直以來的最大願望。
“陛下,這次去歐洲我們就可以向他們要回來啊,不是說現在都是歐洲人求我們了嗎?”佟敏惠的話是民間和宮裡人們經常自豪地提起的,她也把這些話真的當成了完全的事實。
德齡沒有回答,她已經看見中校的嘴角在蠕動了。
第八十四節 艦隊出海
大沽軍港內,停泊著十多艘大大小小的軍艦,附近的海面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