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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頁

脫脫長睫下的眸子悄悄一轉,又湊了湊:「我給老夫人變個戲法。」

她把月牙花鈿一揭,恍然仍在,老夫人不禁伸手摸了一摸:「這麼巧,你這胎記長成了娟娟彎月,真好看。」

聞言,脫脫十分得意地一乜謝珣,完全是個美嬌娘,謝珣含笑低眸飲茶不語。

老夫人把她一雙柔軟小手握在掌心,輕拍問:「你能第一名考進中書省,懂那麼多藩語,實在了不起,真不知道什麼樣的人家養出你這樣水靈靈又聰慧的好孩子?」

「老夫人,她從小被人牙子賣到河北,是個苦命人。」謝珣替脫脫回答道,聲音平靜。

脫脫兇巴巴瞪他一眼,一副「你好多嘴呀」的怨念表情,說的自己好像多窮酸似的,誰苦了,我明明很甜!

她臉微微一紅,不理他,轉頭一派天真的樣子,「我記得不清楚,好像,家裡有美人靠,我趴欄杆那就能看見滿池子的荷花。有一回,我的風箏被柳枝掛住了,有個膽大的婢子姐姐替我上樹取下來的,我家的奴婢膽子都很大。」

這些話,從來沒跟他說過,謝珣眼裡有幾分揶揄,有點警告的意思。脫脫立刻回個白眼,兩人這些眉眼官司就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你來我往的,老夫人大半輩子過來的人,有什麼不明白的?目光在謝珣臉上一落,他微笑起身,在她耳邊輕聲說著什麼。

看人家在說悄悄話,脫脫暗暗覷著,對上謝珣的目光,櫻唇一翹,不屑地把眼眸別開,軟聲問文相公屋裡陳設來歷,一會兒屏風,一會兒案榻,她聽得無聊,卻含笑不住點頭。

「好有趣呀!」她口是心非地讚美道。

謝珣到底在和老夫人說什麼呀,為什麼老夫人是一副沉思的模樣,兩隻眼,不知跟看透多少世情似的。

她恨不得掰開謝珣的嘴,扯過來,讓他對著自己耳朵說話。他的呼吸好熱,好癢,像小蟲子似的直往裡鑽……

但並沒有,他跟老夫人話可真多。發覺自己在吃一個老太太的醋,脫脫掐了下自己,真丟人。

「我唯一的孫女,去年滿十六歲的那天出閣了,少了她,院子裡一下寂寞許多。」老夫人終於正了正身子,連著看脫脫幾眼。

「我要是能再有一個你這樣的孫女就好了。」

謝珣臉一沉,像在訓她:「還不快謝謝老夫人?」

脫脫迷茫地睜大了眼,看看謝珣,他已經起身過來把自己拽起,再摁下去,低聲說:「你倒是拜啊!」

脫脫稀里糊塗地拜了一拜,謝珣又在丟眼色,她還算靈醒,忙把超抄好的華嚴經捧上:「冬日寒,陽氣藏,願老夫人康健長壽。」

老夫人笑吟吟領受了她的好意,翻了幾頁:

「字也很俊,費功夫了。」

怎麼回事呀?脫脫徵詢地看過去,謝珣不接她目光,她心裡發急,暗道我到底謝老夫人什麼呀?驀地,反應過來,又變作尋常那個愛笑的模樣,翹著手指,將一盞清茶奉上:

「請老夫人用茶。」

她用的御賜口脂,顏色、氣味都為老夫人所熟悉,果然,老夫人問起,脫脫驕傲地把小臉一揚:

「這是陛下賞賜給我的。」

老夫人笑指著謝珣:「你的老師,」又指著文抱玉,「還有你的太師父,像你這麼大時還沒得到這樣的恩賜呢,青出於藍勝於藍,這很好。」

哎呀,該不會謝珣主持了場譯語大賽,大家都把他當做她的座師了吧。又不是春闈,他算她哪門子座師?

脫脫眼波一閃,脫口而出:「臺主不是我老師。」

老夫人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開懷大笑:「怎麼,小謝不配做你的老師?」

脫脫搖頭:「我要和小謝相公做夫妻的,不要和他做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