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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頁

「中書相公當真孤勇,蔡州城這個地方,幾十年都沒見過朝廷的人了,你這次,看來要立奇功了。」

說完,眼睛倏地一寒,她認出了謝珣身邊頭戴氈帽,著男裝打扮的脫脫,這麼一觀,還是像個神采奕奕的少年郎,俊俏又得意。

「臺主,你要親自殺了她嗎?」脫脫眼睛閃閃發亮,緊盯李橫波,她聲音輕顫,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別的。兩人四目交接的一剎,李橫波微微笑了:

「脫脫,我知道你一心貪戀榮華富貴,何必呢?你知不知道,謝珣曲江的宅子,原本就是你家的,你家裡曾在平寇亂時為國戰死四十六口人,可是到最後,你祖父被權閹所害,被逼起兵,身敗名裂,最終處極刑於長安城獨柳樹下。當年,極力上書要求嚴懲你祖父,必須處以極刑的是何人,你應當問問你的心上人。你這麼瞪著我做什麼,我就在你眼前,你有本事殺我嗎?沒本事的話,就管好自己的眼。」

脫脫一時凝滯,腦袋嗡嗡亂響,呆呆望著李橫波流轉的眼眸,她已經笑吟吟轉向謝珣,「探花郎初入御史臺的陳年舊事,還記得嗎?」

氣氛一時如蟬翼般脆弱,可又如堅冰一般冷硬,謝珣沒否認:「是我,這件事我問心無愧。李橫波,你父親的事,我老師所作所為同樣問心無愧,於國不忠的人,朝廷要殺他,天經地義。」

他迅速掠了脫脫一眼,眉毛動了動,從馬上躍下,拎著長劍一步步走向李橫波:

「同樣,今日我殺你,也是天經地義。」

他那雙眼變得凌厲冷酷,蔡州城的風雪已住,寒意凜冽,長劍似乎也凝了層霜,李橫波沒有後退,她眼眶子漲的發酸,發疼,心裡的怨毒和憤恨幾乎噴薄而出,她以為自己會哭,但她卻又忽然想起來,她像狗一樣被男人褻玩時也不曾落過淚,她已經忘記了一個女人要怎麼哭。

「你罪該萬死,謝珣,你手裡不知過了多少條人命,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你雖然不是手握一方軍權的邊將,但你的手同樣會殺人,春萬裡也活的像狗一樣過,她什麼都知道了,」李橫波突然笑了起來,明媚又陰寒,眼前的人,是她最想得到又得不到的人,偏偏是他害的自己生不如死,零落成泥,他是朝廷的鷹犬爪牙,和自己永遠水火不容,因他所生的愛、恨早在歲月流逝中糾纏模糊不分,李橫波有一瞬的惘然,很快清醒過來,「她會恨你,謝珣,她要是恨你你會很痛苦是不是?文抱玉是我殺的,你也很痛苦是不是?可我告訴你,你的這些痛苦,不配跟我比,你也不要太得意,收復了淮西你收的了河北?即便收了河北,我就看長安能收著幾天!我大可告訴你,朝廷如若不能把強藩都打服了,光靠加官進爵封賞來籠絡人心,藩鎮遲早還會反水,謝珣,到頭來,你就知道了,你們君臣的中興之夢,不過是一場僥倖而已,哈哈哈!」

餘音未散,李橫波驟然出手,她眼睛通紅,在和謝珣對視的那一霎那,充斥的是極端恨意--她拼盡全力也要和他同歸於盡。

劍氣逼人,劃破了謝珣的衣衫,他料到了李橫波會出其不意,但還是被她兇殘又狡猾的攻勢傷到些許,李橫波來勢洶洶,彷彿經年的情緒皆於一招一式中轟然崩裂,謝珣被她逼的連連後退閃躲,看的吉祥發急,欲要上前,被脫脫伸手一擋,她神情如常,似乎完全沒有被李橫波的那番話影響到,而是取出彈弓,淡淡一笑:

「李橫波看錯了我,既然這樣,她要眼睛何益?」

兩人身影交錯,李橫波算準謝珣不願假手他人,一定要跟自己單打獨鬥,心中越發篤定,她清楚,論單打獨鬥,這世上恐怕沒人是自己的對手,劍鋒迫近謝珣眉尖時,她忽一聲輕笑:

「你我既不能生為夫婦,共赴黃泉也不錯。」

劍光又是一閃,突然跌落於地,李橫波捂住了雙眼,汩汩鮮血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