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見了最後一面的人,不論怎麼說,你媽的死也是和你關係更大吧。”
如果是之前梁圳白還沒從潭秋的死中走出來,興許還會因為他的話產生幾分動搖。但他已經想通了,再次面對這句話時,神色分毫未改。
他冷笑一聲,嗓音沉冽:“如果我不清楚她背後真正遭遇的,說不定還真會把這個錯攬到自己身上。”
“梁勇義沉迷賭博又好吃懶做,大字不識幾個,肚子裡沒什麼文化。如果我沒猜錯,他之所以能夠想出這樣逃過法律追查的方法,全都是仰仗你這個便宜弟弟,為了自己不惹麻煩上身出的餿主意。”
“我媽當時之所以心甘情願主動進精神病院,是不想因為梁勇義的死讓自己判刑。是你去勸說了她,讓她多考慮考慮我的未來,不要留下什麼刑事汙點成為我的負累。所以她當初才會對我留下那句‘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梁圳白壓抑著額上暴跳的青筋,看著他那張彷彿置身事外的臉,內心的怒火越燒越旺。
他鬆開梁宏遠的衣領,挑眉諷然:“可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你只是怕她沒了梁勇義的禁錮,將你們私下買人口的事都抖出來而已。”
“畢竟那時候你才剛考上編制,生怕自己的政審通不過。你當然做不出殺人這種葬送自己前途的蠢事,但是也有的是手段讓她永遠閉嘴。”
“因為只要她進了精神病院,任何對你不利的話都可以用她精神不正常來遮掩過去。”梁圳白越說到後面,嗓音越低啞艱澀。
自從潭秋去世後,他幾乎整夜都在腦海裡反覆推演著她的苦難人生,先前被忽略的一些話語、一些神情,如同潮水般湧進夢裡,糅雜成了一道瘦弱又滄桑的背影。
他萬分自責自己的後知後覺,如果當初放棄心裡那份固執的恨,早一點察覺,早一點去找到潭秋真正的家人。
那麼她是不是就不會在那個冰冷的精神病院裡鬱郁絕望地選擇輕生,結局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這些年她遇見了太多無法跨越的大山,每一座都在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肩膀,不斷摧殘折磨著她的身心,”梁圳白額前碎髮的陰影蓋住了眼睛,緩緩看向自己攤開的掌心,“她之所以自殺,只是實在撐不下去,想要藉著我的手解脫罷了。”
梁宏遠盡數聽完,甚至神色不改地替他鼓了兩下掌,意味深長地哂然一笑:“不愧是上譽的高材生,推斷得確實很有道理,不過你手裡有什麼證據敢這麼說呢?”
“你和你背後倚仗的那座靠山,我一個也不會放過,”梁圳白麵無表情地漠著臉冷戾吐字,“等著。”
梁宏遠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般哈哈仰頭笑了好一陣,但是笑意並未達眼底,他輕蔑道:“想要逞英雄,就早點藏好自己的軟肋。”
“不然出了什麼意外,可別怪叔叔沒有警醒過你,這世道好人究竟有多難當。”
……
思緒收回,梁圳白眸光清晰而明確。
有些話得儘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