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幾乎一整夜都沒怎麼休息閤眼過。
梁圳白睜開眼睛,眼皮折出一道深褶,兩三句話輕描淡寫平靜地將昨天開車的事揭了過去,轉而吩咐。
“聯絡一下晏永姿,問問她現在在哪。”
彭陳自然清楚這個“她”是指誰,雖對自家老闆不愛惜自己身體的行為頗為不滿,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只是那張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更是肅然幾分,連撥電話詢問時,眉頭都緊緊鎖著。
半個小時後,車停在了一條徑海廟路的步行商業街,這是臨京老字號建築,標準的灰磚清水牆,隱在一眾騎牆樓裡的百貨大廈雖然稍顯破舊,但依舊遮擋不住隱隱的奢感魅力。
許是這麼多年的情懷,許多老一輩的臨京本地人,都偏愛來這條街上逛街購物。
梁圳白撐著額坐在低速行駛的車內,即使街道上游客眾多,他也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知霧的身影。
她今天不是一個人出來的,身旁還破天荒站著穿了一件華貴貂皮的晏莊儀。
落後她們幾米處,封騫燃著根菸不緊不慢地跟著,平日裡吊兒郎當的富二代難得收起了那份玩味,神色變得正經起來。
其實知霧今天並沒有打算出門,只是晏莊儀忽然提議說好久沒買衣服,想要出去逛一逛。
平時家裡的衣服都是直接打電話讓品牌那邊的人直接送來,她也清楚自己的母親並沒有那個閒情逸致,只是想找了個藉口親自見見封騫而已。
於是順手推舟,直接把人叫了出來。
封騫踩滅了手上的煙,走了兩步跟上來。
“知霧,阿姨,逛了這麼久,還沒吃早餐吧,我看前面有家茶餐廳看著不錯,要不先去吃個飯。”
晏莊儀點了點頭:“挺好的。”
知霧順著他的提議往那邊看了一眼,她一向不怎麼喜歡吃港式餐廳,但見晏莊儀沒反對,就跟著上了樓。
晏莊儀是長輩,菜都是交由她點的,知霧只點了份漏奶華。
畢竟是商業街的東西,食物看著精緻昂貴,實際上味道卻不怎麼樣。
她淺嘗了一口,覺得做得太過甜膩,頓時失去了胃口,一頓飯下來基本都沒怎麼動過筷子。
晏莊儀也沒管她,只是微微朝她使了個眼色,知霧頓時心領明白過來。
“我吃好了,”她微微衝封騫笑了笑,“我下去逛逛等你們。”
說完,她自顧自起身下樓,將談話空間順勢移交給了身後兩人。
臨京很多地方都還保留了古建築物,涇海廟這一塊尤其多,再往前多走兩步就是紅牆衚衕。
知霧為了拖延時間漫無目的地逛,幾乎整張臉都埋在圍巾裡,厚靴踩過地上的雪面。
就在這時,眼前落下一片濃重的陰影,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忽然出現在她的跟前。
知霧有些驚訝地睜圓了眼,揣在兜裡的手指尷尬不安地蜷縮了一下。
昨天那番話出口,她幾乎是將兩人努力粉飾的體面徹底撕破了。兩個人都有彼此的驕傲,誰也不肯先低頭。
從前是,現在也是。
知霧原本以為他們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
可是就隔了一晚上,梁圳白不僅彷彿無事發生般站在她的面前,甚至手裡還拎了個保溫桶。
“吃早餐嗎?”他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輕哄意味,“是你以前最愛吃的學校附近那家蟹粉小籠。”
“我早上特地去買的,裝了保溫,現在還熱著。”
海市到臨京往返至少要開四個小時。
知霧心像是被人擰了一把,有些痠疼發軟。
他的臉色看起來比起昨天要差一些,帶著點病態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