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東香向來就是個性格剛強且潑辣的女子,眼見著自家被那呂福攪和得混亂不堪、烏煙瘴氣,她心中的怒火瞬間燃燒起來。於是乎,她毫不客氣地翻出當初兩人所簽訂的那份協議,指著上面的條款,聲色俱厲地要求呂福趕緊帶上他的龐桂香,麻溜地滾出這個家門。
然而,那呂福卻是一臉無賴相,嘴角掛著一抹不屑的冷笑說道:“哼!你居然還真把這麼一份破協議當成一回事兒啦?當時不過是咱倆夫妻間隨口胡謅瞎扯的罷了,豈能作數?再說了,這裡可是俺老呂家,俺們呂氏家族的祖宗牌位都還穩穩當當地供奉在這兒呢,你倒好,竟然妄想叫俺淨身出戶?這豈不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嘛!”
見呂福如此厚顏無恥地耍賴皮,邵東香氣得渾身發抖,當下便毫不猶豫地將自己孃家的幾個兄弟給召喚了過來,打算跟呂福好好理論一番。這不,大舅子和小舅子風風火火地趕到之後,二話不說,對著呂福便是一通劈頭蓋臉的嚴厲訓斥。可憐那呂福心裡雖然清楚自己確實不佔理,但面對氣勢洶洶的兩兄弟,也只能低三下四、唯唯諾諾地連連點頭認錯,嘴裡不停地說著各種賠禮道歉的話語。
可誰能想到,這兩位剛剛幫邵東香出完氣的兄弟,轉過頭來竟又開始數落起邵東香來了。他們板著臉,嚴肅地告誡邵東香說,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以後要是再有這樣的吵鬧紛爭,可別指望他倆再來幫忙調解勸架了。
邵東香原本滿心期待著兄弟們能夠狠狠地教訓一下呂福,給自己出口惡氣。哪曾料到,到頭來不僅沒討到半點便宜,反而還捱了自家人的一頓斥責。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偷雞不成蝕把米呀!越想越是覺得憋屈萬分的邵東香,愣是氣得一整天都滴水未進、粒米未沾,連飯都顧不上吃一口。而另一邊的呂福呢,則躲在角落裡偷偷地樂呵著,暗自慶幸這場風波總算是暫時平息下去了。
看著邵東香整天餓著,女傭王嬸急匆匆地走過來,滿臉憂慮地勸著坐在椅子上黯然神傷、茶飯不思的邵東香,語重心長地說道:“夫人吶,您這樣不吃不喝可怎麼行呢?這般折磨自己的身子骨,對解決問題可是一點兒幫助都沒有哇!還是先把肚子填飽吧,要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明天咱們就到衙門去狀告那廝,讓縣太爺給咱們主持公道。”
邵東香抬起頭,眼神空洞而又無奈,聲音略帶沙啞地道:“那縣太爺向來與呂福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找他告狀又能有何用處?不過是自討沒趣罷了。”
王嬸一聽,趕忙湊上前去,壓低聲音說:“縣太爺靠不住,咱們可以去找知州大人呀!前段時間,知州不還在調查老爺的事兒嘛,只要找上他,肯定能狠狠地出口惡氣!”
邵東香聽了這話,沉默不語,低頭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地搖了搖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唉……氣固然是要出的,但像這種家裡的醜事若是真的鬧到公堂上去,傳揚開來也著實不好聽啊。”
王嬸見邵東香如此猶豫不決,心中不禁焦急起來,跺跺腳道:“夫人您就是心太軟啦!您想想看,那桂香如今剛把孩子懷上呢,就已經開始覬覦夫人您的地位了。萬一哪天她真給呂家生個大胖小子出來,依照自古以來‘母憑子貴’的道理,那她的兒子必定會成為呂家的繼承人。到時候,夫人您可就難以保住現有的地位嘍!您瞧瞧她現在這副囂張跋扈的樣子,一旦有了兒子撐腰,恐怕更是不會將夫人您放在眼裡啦!”
這位王嬸一直以來都盡心盡力地伺候著邵東香,主僕二人相處多年,彼此之間的感情十分深厚,可以說是親密無間、無話不談。王嬸心中深知,如果自家主子不幸失寵,那麼自己恐怕也難以再有容身之所了。因此,她無時無刻不在竭盡全力地維護著主子的地位,畢竟只有這樣才能確保自己能夠端穩手中這碗安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