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飾高度還原。張生遲點了根菸,陳顧返摸過來一根,用自己漂亮的火柴點著。
他姿態慵懶,神色淡漠,可嘴角卻莫名其妙地勾起一個小弧度。熟悉他的人很清楚,這個人真的生氣就是這副樣子。深深的,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那幾個人呢?”這種笑起來卻讓人齒冷的聲音最是可怕。
路南城會意,雙手扶在欄杆上看著前面,依舊優雅地慢慢開口:“你不用管。”
他沉默了一會兒,轉而問:“我們家小朋友在哪?”
張生遲說,我家。
他的腰稍稍用力,從斜斜靠著的欄杆邊站直,隨手從葉北向那兒勾來車鑰匙,徑直走掉。
路南城吹了聲口哨聳肩,替那邊的兩個默哀。
沈與爾緊張到哭都哭不出來,這個人怎麼不按套路來,說好了暑假才會回來!她把手心的汗在褲子上蹭了蹭思考。
認個錯,態度要誠懇,再……賠他一輛車。
吳璃早早等在門口,耳朵貼在門縫邊,聽見腳步聲立刻諂媚地把門一拉,手卻一推,高聲說:“等一下,10秒鐘再進來。”
陳顧返淡漠著如約配合。
小片刻,這個人一手揣住口袋走進來,目光從揹著樹枝的吳璃身上掠過去,停在沈與爾那兒,他在笑,深不可測。
沈與爾頭皮一陣發麻,耳朵像耳鳴一樣“嗡嗡”地叫,她兩隻手揪住耳垂,稍微偏了身子,不太張嘴地小聲示意吳璃:背上的東西分我一半?
吳璃說,陳大爺,我錯了。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陳顧返不太樂意地蹙了下眉,他說:“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這個人兩根手指拎住她的衣服,把她丟到門外,重重地甩上門。
臥槽!太特麼……刺激了。吳璃把背上的樹枝一甩,捶了捶後腰,差點破功,真的很久沒見到他這麼生氣過了。
“誒,誒?”沈與爾伸長了脖子看門口,沙發一沉,後面的話吞進肚子裡。他一條腿就跪在她腿邊的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過來,一個壓迫性的姿勢。
淡定,淡定!
她盯住這個人的下巴,耐心地試探著叫了一聲:“小陳……叔叔。”他若有若無“嗯”了一聲。她說:“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為表決心還舉起了四根手指發誓。
他揪著她的指頭尖按下去一根。
“小爾。”他開口,聲音從喉嚨裡一點一點順出來,在她的頭頂,捉摸不到情緒,“過癮嗎?”
她舌頭開始打結,鬼使神差地就理直氣壯起來:“大不了,我……賠你車。”
靜默。
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跟牆上鐘錶的“滴答”聲。
有那麼幾秒鐘,突然她的下巴就被扣起來,不重卻躲不開的力度,他開始笑,說:“好,怎麼賠?”這一刻,沈與爾覺得脊背都涼了。
見他已經走到門口,她一下子就哭出來,聲音很大,洶湧的不得了。完了,這個人也要走了,難過,特別難過。
陳顧返心裡空了一下,停在門邊再挪不動一步。他左手就搭在門框上,右手狠狠捶一把大門,舌尖抵在嘴角唾棄自己。
把平時這麼彪悍的小朋友弄哭了,真的有點過分,還有些心疼。他慢悠悠後退,轉身,左腿膝蓋還跪在剛才的位置,垂下眼睫看她抽得不成樣子。
眼睛潮溼而迷茫,翹起來的眼睫毛都被打溼了。她猶豫著想去抓他的袖子,他把手臂遞過去。
想抱她,真的特別想。
他閉上眼睛,冷靜!
深呼吸,再睜開時,這雙黑不見底的眸子一點點恢復清亮,他說:“小爾,別哭。”放緩了聲音,慢慢地哄這個小朋友。
她抽一下說一個字:“我,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