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毓就明白了,他是要讓自己下跪啊。
眉宇間微不可查的出現一絲褶皺,冉夢露雙手平舉,身形漸矮,緩緩地跪在冰涼的地面上,臉上帶著謙卑的笑:“如妃娘娘請喝茶。”聲音平穩,不卑不亢。
紫衣女子看著冉夢露,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故作純真的看著冉夢露:“哎呀,折殺臣妾了。皇上心疼臣妾,可是姐姐這般跪在地上,天寒地凍的,可別凍壞了身子。”
紫衣女子顯然是刻意的拖延時間,並不伸手去接冉夢露手裡的杯子,一臉的惶恐看起來卻絲毫不像做假的。
“多謝如妃娘娘體諒,奴婢感激不盡。只是這一聲姐姐萬萬擔當不起。”聲音依舊沒有一絲波瀾,四平八穩的如同此刻受罪的不是自己。
如妃的眼睛裡面立刻變得水汪汪的,一派純真的模樣:“姐姐比臣妾大,又曾是貴妃娘娘。臣妾叫一聲姐姐是應該的。姐姐做錯了事,一時惹惱了皇上,認個錯就好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了月盈宮了,臣妾叫一聲姐姐也是應該的。”
如妃原意是想刺激冉夢露,提醒她現在已經失寵了,想回月盈宮是不可能了,卻讓單昕毓黑了臉,伸手將她推在地上:“如妃口無遮攔,意圖為冉夢露求情,將她打入冷宮。”
跌倒的如妃下意識的扯了一下冉夢露的袖子,一杯滾燙的茶水澆在她的臉上,冉夢露也控制不住身子倒在她的身上。如妃嬌嫩的臉頰瞬間紅了一大片,她慘叫一聲,用力推開倒在她身上的冉夢露,雙手捂住臉頰,痛的在地上打滾。
單昕毓微微皺眉:“來人,將如妃拉下去。”
冉夢露先是手裡的杯子沒有握好,被如妃打翻,然後倒在如妃的身上,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如妃推開,腦袋撞在石凳上,額頭頓時被磕爛了,鮮血順著臉頰流下來,看起來分外猙獰。
幾名侍衛上來拖起地上打滾的如妃帶走,如妃慘痛的叫聲逐漸遠去。
所有的人都被這一幕嚇到了,那兩個纏在單昕毓身上的兩個女子也悄悄地坐在石凳上,大氣也不敢出一個,臉色變得雪白,沒有一絲血色。
只有那個沒有纏著單昕毓的枚紅色宮裝的那個安靜的女子,臉色絲毫未變,依舊那麼平淡,依然帶著淺笑,似乎不為單昕毓的殘忍受到絲毫的影響。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稟報的聲音:“啟稟皇上,陳公公帶到。”
冉夢露猛地抬起頭,看向亭外,身材臃腫,面目和善的陳公公正跪在地上,嘴裡說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單昕毓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一眼亭外的陳公公,嘴角似笑非笑:“你膽子不小啊,欺君罔上,你可知道是什麼後果?”
陳公公渾身一震,強笑道:“奴才愚鈍,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奴才對皇上忠心耿耿,不敢有絲毫隱瞞。”
單昕毓眼神冰冷,目光如刀:“你不明白?冉夢瑩到永巷三日,精神絕佳。如果朕沒記錯的話,三日前小翎子曾稟報朕,冉夢瑩似乎感染了風寒。朕不通醫理卻也知道,帶著風寒操勞三日,怎會精神更好?說,你收了她多少好處?”
陳公公的臉色刷白,他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單昕毓說的他不是沒想到,只是實在不忍心看到冉夢露拖著病體幹活,所以就刻意的忽略了。
冉夢露的腦子裡“轟”的一下,她忽略了,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只因為一場發燒,讓她的腦子昏昏沉沉的,很多事情都沒有考慮周全,卻害了陳公公。
陳公公立刻向單昕毓磕頭:“皇上明察,奴才並沒有收冉夢瑩半文錢,只是看她精神萎靡,渾身滾燙,所以一時心軟,這才免了她的勞作。求皇上恕罪。”
單昕毓冷冷一笑,眼神如刀子一般射到冉夢露的臉上,話語卻是針對陳公公的:“求朕恕罪?你罪犯欺君,當誅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