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懵懵懂懂,忘記了一切,甚至忘記自己是“林牧”,所有的注意力,盡數被這壯闊的資訊所吸引,在那瞬息之間,完成數百、數千個的“人生”。
回流溯源,以林牧為那最終結果的“一”,林父、林母就是“一”上的兩個分枝。
再往上,家裡的老人,早已逝去的奶奶,姥姥、姥爺,是再上一層的四個分枝。
指數大爆炸,往前溯流8輩人時,基因中,已經包含128段人生的記憶。
往前溯流32輩人時,基因中蘊藏的人生,理論上是4億2千9百多萬……
自此輩始,每往上溯流一輩,就要乘2,也就是說,如果林牧看到自己前33輩基因記憶時,理論上那就已經是將近10億段人生。
孔子傳世至今,已經83代人,林牧若是追溯自己先輩至孔子時代,那他經歷的人生,用“恆河沙數”都已經無法形容,那種天文數字般的人生,恐怕只能用宇宙中星球數字,才能相較一番。
艱苦求生的亂世百姓、肥頭大耳的商賈屠夫、志得意滿的百里至尊、羽扇綸巾的文人雅士。
粗手大腳的笨拙農婦、素手調琴的香袖紅顏、以炭塗面、艱難掙扎於王朝末世的堅強女人……
農夫是我、商賈是我、文人是我、小偷強盜也是我……
父母是我、爺孫是我、男人是我、女人是我……
奸佞、惡徒、良人、義士,都是我!
睡夢中,似睡似醒間,林牧彷彿化身為橫躺在虛空中的一個巨人,一掌託首,一掌橫放在身前,掌中一座無數個“自己”的國度,數之不盡的情緒肆意綻放,充塞林牧每一處心靈。
有時候,這些人生還會重疊,就像林牧與馬雲,看似是完全不相干的兩個人,但往前追溯20世、30世後,眼看就要分裂出無數無法估量的“人生”時,這兩條彼此不同的“樹杈”,卻又重合為一,再一次演化“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的人生追溯。
“按這輩分,我和馬雲算是……老表?呃,他那幾千個億的家產,是不是該分我一些?嗯?馬雲是誰?”
心裡閃過這個念頭,心靈一片混沌之中的林牧,飄過這樣一個無厘頭的想法,一心動萬心,掌中無數人生,同樣如林牧一般哈哈大笑,彷彿在笑話自己一般。
……
如果說,這些“人類”的基因記憶,還鮮明深刻的話,那在這“掌中國度”之外的混沌之中,便是些形象不明、痴昧愚傻的混亂情緒了。
明顯些的,還能看出那舉著石矛的猿人形象;模糊些的,偶爾能瞧出其他種種不一的動物形象。
咆哮於地,縱橫在天、忽而又躍水化魚,於那朝生夕死的生活之中,畫出一條曲折難言的生命之線來。
如同一條生物演化長河一般!
如此地浩大、如此地震撼心靈……
一瞬間無窮資訊潮流,彷彿匯成一個無邊無涯的人間百態,何止男人、女人是我,便是那霸上柳枝、海下游魚,同樣以自己獨特的方式,留下自己一生的資訊。
可是,我是誰?
如此多的人生、如此多的經歷,全都是我,偏偏又不知我是哪個?
“林牧”,或者說林牧此時的心神,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就如同普通人渾渾噩噩的夢境一般。
可以思考,但卻無法“回憶”,因為回憶……太多。
漸漸的,掌中那一個個的人,變得如同飄渺幻影一般,每一個都損失無盡身體組織的同時,源源不斷的食物,又將其彌補回來。
如此說來,何止萬千活物是我,便是那一塊窩頭、一根雞腿,同樣又是自己了!
由此推彼,這些窩頭、雞腿,又與曠野的石頭何異,每一個分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