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打了美女,把他手打疼了吧。
我最討厭打女人的男人!
尤其是像撲克臉這種,還長得一表人才,人模狗樣的。
可見凡是跟狗沾邊的,都討厭!
我在飢腸轆轆中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又被餓醒了。房間裡沒有開燈,可我是一隻貓,再黑的地方我也看得見,所以我瞪著圓圓的貓眼睛看著撲克臉。
他一動不動躺在那裡,沒有抽菸了,可是也沒有睡。
因為他臉上有水。
不會是眼淚吧?
還是他洗了臉沒擦臉?
我以前只看過美女哭,還沒看過撲克臉哭過呢,我跳過去,喵的叫了聲,舔了舔他的臉。
真苦啊……
我全身的毛再次乍起來。
好餓!
09。紀嫣然
紀嫣然覺得中央空調太冷,後頸裡碎髮被空調的出風吹得癢癢的,面板隱隱生寒,手裡的錄音筆也彷彿冷滑,有點握不住的趨勢,總之是渾身不自在。
她其實覺得很服氣,因為李堃坐在斜對面的沙發裡,神色自若,這男人真是永遠泰山崩於前不色變的模樣。他穿白襯衣,領釦解開一粒,因為沒有系領帶,很少見到他這樣子面對媒體,紀嫣然一點也不認為自己面子大過旁人,相反,她心酸的想,只是因為自己代表的這家雜誌在業內實在不算有份量,所以才不獲重視。
訪談終於結束後她還非常客氣的感謝李堃,肯接受他們的訪問,所以很虛偽也很客套的道謝:“謝謝李總,幾時有空再請李總賞光吃飯。”
他眉頭一揚:“不如就今天吧,今天我就很有空。”
結果害得她與負責拍平面照片的攝影師小趙頓時方寸大亂,小趙大惑不解的直朝她殺雞抹脖子的使眼色,她平日的伶牙利齒彷彿一下子全然失效,只餘了囁嚅:“今天……今天……”
“怎麼?”他濃濃的眉頭擰到一處,彷彿是不悅:“不方便?”
這男人的目光向來十分有殺氣,尤其是他明確表明自己不滿的時侯,一般人都會識趣的不捋龍鱗逆龍鬚,她丟盔棄甲潰不成軍:“沒……沒什麼不方便。”
結果如墮雲霧中的小趙,心懷叵測的她,外加深不可測的李堃,一塊兒去吃串串香,進了館子後小趙壓低聲音告訴她:“我還是頭一回坐寶馬來吃串串香。”她完全心不在焉,根本無視小趙的激動。
三個人吃掉差不多兩百串,最開始小趙叫了兩紮啤酒,倒酒的時候笑嘻嘻問她:“你要不要來杯?”她飛快的偷看了李堃一眼,他的目光永遠像海一樣,看不出任何變化。她忽然豪氣頓生,豁出去了,誰怕誰啊?結果喝順了口,一杯接一杯,又叫了兩紮來,三個人裡頭倒數她喝得最多。
喝高了的後果就是精神抖擻,膽也真大了,眼睛也敢滴溜溜亂轉了,吃串串吃得滿嘴油流,勾著小趙的肩跟彈吉它賣唱的小夥子一塊齊聲高唱《沒有你,我哪都不想去》,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又高又細:“不管是黑夜或黎明,不管是夢裡或清醒,閉上眼睛用心去回憶,全都是你的天地,沒有你我哪都不想去,在一起做什麼都可以……”
唱完後店中還有很多人噼噼啪啪的鼓掌,她一口氣的灌下冰涼爽口的啤酒,然後洋洋得意的滿場飛吻,換得口哨與喝彩。
那天晚上她喝了很多酒,也唱了很多歌,到後來的事情統統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笑得很傻,喝得很痛快,嗓子很疼。
頭也很疼,真正頭疼得快要裂開來,她呻吟一聲,將頭埋到枕下去,像一條蠶,把自己蜷起來。枕頭很軟,薄被上有淡淡的熟悉的香味,彷彿是某個人身上慣有的那股味道,菸草與古龍水,還有他獨特的氣息。她真是想念……很想念這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