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夕,我,用自己的血祭了忘川。”我低聲道:“所以我活不了多久了。”
“什麼意思?”陌夕不解道:“為什麼你祭了忘川,就活不了多久了?”
“忘川冤魂太多,若是再起戰亂,忘川河水倒灌,只怕兩岸都要遭殃。所以我必定要打通忘川河底河道,將它們超度。”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不論這場仗打還是不打,我必定是要打通河道的,與其苟延殘喘,倒不如奮力一搏。”我嘆了口氣。
“那你想怎麼樣?”她皺眉。
“我自有辦法。”我淡然一笑:“到了那日,你自會懂得。”
“只是我死後,他便再無親人了。你若垂憐,就多來看看他。”
“此生我與他說過的話太少了,你一定要多與他說說話。”
“他不招人喜歡,說話也難聽,但我請你,多多擔待。”
“素染……”陌夕眼眶微紅:“真的要走嗎?”
“要啊……”我輕輕說著:“這輩子太短,所以我要走的壯闊些。”
太短了,要走了。
一日之後,尊上率先發難,帶著我平日那一些首飾,登上了戰船。
據說這戰船是將揚雪殿拆了個乾淨,做的。我在營帳中,聽聞前方戰士呼喊,說這船竟能在忘川之上漂浮,也是新奇。
拆了也好,就像我從未來過。
心中一直翻滾,如同火烙,我盤坐調息,一遍又一遍。
什麼時候才是好時機?其實我也不知道,所以只能等,等。
大戰第五日,據說我族節節攻破,氣勢如虹。寐膺為大將,帶人佔領了幾座山,屠了不少神族。神族死後只青煙羽化,所以忘川雖躁動,我卻還能撐得住。
第五日夜,將士傳來訊息,說戰船沉沒,數千陣前兵失蹤於西荒大陸。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一直這樣冒進,而神勇。
我出門去,走到大帳之中。眾人正議論的熱火朝天,我進了門,忽的鴉雀無聲。
尊上一臉凝重,看了我一眼,低聲道:“你做什麼?”
“我來,是想救他們回來。”我低聲道。
“不必了。”他沉聲拒絕。
“你不會想讓他們死在神界的。”我冷冷回著,在昏暗燭火映照下,他面色枯黃,眼圈發黑,顯然憂思過重:“將他們救回來,還有機會。”
“本尊說不必了!”他冷聲呵斥,嚇得我抖了抖,卻仍舊硬著頭皮。
“我還有這個。”我扯下頸中玉牌:“戴了二百一十九年,總歸比那揚雪殿的木頭管用。”
轉手扔到黑木桌案上,周遭大臣通通噤聲,望向尊上。
尊上見狀,咬緊牙關沉思一瞬,道:“你們先出去,我與帝姬有話要說。”
眾位頭也沒抬,出了門。
他拿起桌上玉牌,摩挲著:“我將揚雪殿拆了……”
“沒什麼,不過就是個住處。”我明白他想說什麼,淡淡說道:“我只是想把寐膺救回來,銀穗姐姐還在家裡等他。”
“你想回去?”他聲音啞了半分,配上一副倦容,看上去是從未有過的脆弱。
我沉了沉:“嗯,我想回去。”
“那裡,真的那麼好麼?”尊上走近,看著我:“他很照顧你?在那裡能吃的好,能開心嗎?”
“那裡……很好。”我看著他的樣子,心中泛起一陣不忍,卻仍舊道:“能吃的好,玩的開心。”
“這裡,太苦了吧。”他赤眸濡溼,我看著他的眼睛,他卻立刻別過臉去不看我:“我每日都叫你練功,練得不好,還罰你在大日頭下扎馬步,和那一群糙漢子在一處。沒有金玉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