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決輕輕吹熄了手中的燈盞放在一旁:“我不過是隱在這山中讀讀醫書採些藥草,難道還要建個金屋出來麼?”
“金屋那是用來藏嬌的,你既然是藏藥,這竹屋也夠了。”
幼時初見時,兩人頗有眼緣,見面的第一天就處的親如兄弟(對當時的容軒來說大概是親如兄妹)。幾年不見,兩人容貌雖變,彼此間說話的語氣倒還是如同幼時一般,調侃戲謔不分你我。容軒和鬼決兩人講起這不見的這幾年聊得不亦樂乎,都快忘了靖無涯的存在。無涯伸指勾了勾容軒的耳根,容軒只當是有什麼小蟲飛過,伸手撓了撓繼續和鬼決嘻嘻哈哈。
兩人聊得正歡,忽然聽到內室有人輕聲呻吟的聲音。
“醒了?”鬼決忙起身,從正燒著的藥罐中濾出一碗藥汁送進內室,良久,才端著空碗從內室出來,臉上沒了方才進屋時的欣喜。
“你竟然會把病人帶回家裡來醫治?”鬼氏一族長年隱居,雖是名響臨都,卻是鮮少現世救人治病,現下內室裡竟安置著一位病人,病情稍有起伏便牽動鬼決更是少見。
“一個月前採藥的時候在山上遇到的,他當時重傷,命懸一線,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掏出了天澤山的千年山參片餵給了他替他吊住了精神,之後想著都已經丟出去一片山參了不把他救活了就太浪費了於是乾脆帶回來療傷。
“那人現在怎麼樣了?”容軒問道。
鬼決沉默片刻,緩緩道:“殿下和將軍若願意可以隨我來內室看看。”說著便起身引兩人往內室走去。
容軒和無涯一同隨著鬼決進入內室,內室分內外兩閣,鬼決把內閣間讓給了救下的病患,自己暫住在外閣。就要繞過分離內外閣室的屏風時,鬼決略一頓身,頗有深意地看了容軒和靖無涯一眼,隨後側身示意兩人進去。容軒心有疑惑但也沒有多問,徑自走向躺在病榻上的人。那人身上纏著紗布,紗布的邊緣處可以看到青腫的肌膚,臉色慘白,顯得臉上的傷痕格外深刻明顯,乾裂的唇靜靜地合著。縱是病著的臉色,光憑五官也可看出平日裡該是個杏花似的的漂亮容貌。
無涯側臉看到容軒臉色發白,目光直直地盯著榻上昏睡不醒的人,腳步有些不穩地走向榻邊。輕喚了幾聲容軒都沒有聽見,似乎整個心思都投在病榻上的那人身上。他伏在榻邊,輕輕握住那人露在被褥外的手貼在臉旁,眼中已經有淚水溢位。容軒顫抖著動了動唇輕輕喚出兩字:
“顏郎。”
無涯心裡猛地一沉。
榻上之人眉心微皺,乾澀而虛弱的聲音從喉間含混地傳來:“容……軒?”
兩人齊刷刷地看向那人。顏都仍是沒醒,額上似乎冒出了不少冷汗,容軒拿起榻邊的帕布替他擦去。
“……軒兒?”
苦澀,慌亂。無涯輕聲喚道,容軒恍然夢醒。無涯夾雜著些許苦澀的聲音,在耳中聽到,直直刺向早已不平靜的心。容軒輕輕放下顏都的手,愣愣地走到他身邊。
“我……”
“沒事。”無涯輕柔地抱住容軒有些瘦弱的身軀,柔聲安慰道,“等你想說了,我再好好聽你講。”
屏風外,鬼決看了看內閣的三人,低頭輕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連更三章> <一寫到顏都心裡有點小激動。。。
☆、舊情
十年前,容王宮。
“殿下,殿下!”
“殿下,快跟我們回去吧。”
容王宮的御花園中亂作一團,宮人們正追著一個一身茜紅色衣衫的小孩子滿園亂跑。
那茜色衣衫的小孩兒聽到呼喚聲,轉過頭來嬉笑著。十足可愛的模樣,水杏似的眼睛明亮澄澈,長長的眼角微微勾起一絲丹鳳的意味。粉撲撲的笑臉因為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