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熙頓了頓:“那你不殺我,是因為我是你二哥,還是說……你……”
“二哥,多說無益,”顏都打斷道,“等你回到營地,就說你趁我不備殺了眾人又刺傷了我,這才逃了出來。”
“那你怎麼辦!”顏熙攔住他,“你空手回去,黎司絕不會放過你。”
“我自有辦法。”
“三弟!”
寒風刺骨,颳得人臉發紅,凍得快沒了知覺,溫熱的淚流在臉上,猶如滾水滑過,灼燒得人臉生疼。
“三弟,你若還姓容,二哥的人頭,你就拿去用。”
來不及阻攔,眼中已刺入遍地雪白中突兀的紅,一聲二哥喊出口,顏熙卻再也聽不到了。
入夜,顏都獨自一人佇立在軍營口,喉中滿是苦澀,好不容易想軟弱一回,想任憑淚水落下,卻被身後一人的呼喚打斷。
“怎麼,捨不得?”
來人戴著銀色的鐵面,鐵面後冰藍的眸子一閃一閃,笑著將手中的狐皮大氅交給顏都。
顏都皺了皺眉,接過大氅。
“他畢竟是我哥哥。”
“真不愧是顏將軍,說到做到。”來人笑道。
顏都斜睨了他一眼,冷然道:“雪衣,你真的是心思狠毒。”
雪衣摘下黎司的面具,格格地笑了兩聲。
“今天有探子說,在營帳附近,可是發現了容敏等人的行蹤呢。”
顏都臉色一變,咬牙道:“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讓他們認為我殺了顏熙,好讓容軒賭窩徹底失望?!”
雪衣伸指勾了勾顏都的臉,嗤笑道:“顏將軍,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我這麼做,只不過是想讓容軒生不如死罷了。”
“什麼?!”
雪衣眉梢輕巧地一抬,冰藍的眼眸微微一亮,對顏都外頭一笑,天真可愛得竟與年幼時的容軒有些相似。
“我倒是好奇,認為你叛變了的小世子如果得知你死了,他是會一臉的快意,還是會為你流下哪怕一滴眼淚?嗯?”
“聽說美人落淚是很好看的,公子在床榻上就很喜歡看我哭,”雪衣笑笑,“不如我殺了你,再把一切都告訴容軒?哈哈哈,他那時的臉色一定非常好看。”
顏都緊緊抿住了唇。
“然後我再一點一點折磨他,直到他一點一點地死在我腳下,怎麼樣?顏侍郎?”
顏都忍無可忍,一把抓住雪衣的衣領將他往樹幹上死命按去,雙眼氣的發紅。
“是你說會保全容軒,我才留在黎司身邊的!”
雪衣的咽喉被掐得難受,他拼命將顏都的手拉開,一臉的高傲。
“這麼說的……是公子咳咳咳……我可從來沒說過,會留著容軒的性命……”
“卑鄙小人……”
“我縱是小人,你又奈何得了我?哼,我告訴你,我就是要看著容軒失去一切……讓他什麼都得不到……”
“你!”顏都加大了手上的力氣,雪衣臉上一陣扭曲。
雪衣掙扎著,用盡全力一腳踢向顏都,顏都吃痛,手上就鬆了下來。
“我是小人,顏都,那你又是什麼,不過是個膽小鬼罷了。”雪衣嘲諷道。
“你父親在在宗祠裡和你嘮叨了幾句祖訓家規,就嚇得你不敢帶走容軒,說得好聽是你為了大義放棄私情,其實不過是你膽小的藉口罷了!在靖氏山莊,你尾隨公子入了景王宮,發現靖無涯和黎司是同一個人,而此後容軒誤會你,你也不敢跟他解釋。公子的計劃你幾次三番從中作梗,最後還是忍氣吞聲,你這種人,根本連公子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
“若不是黎司拿容軒性命相要挾,我怎麼可能妥協至今!”
雪衣鄙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