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囑咐老頭子和兩個兒子都得對她像親人一樣,不許有半點怠慢,否則她不依。
喜妹能幹,對孫婆子又貼心,她住下之後家裡很多活兒都包了,讓孫婆子多歇歇。她每天照舊跟孫秀財趕著毛驢賣豆腐,大家本以為她會生病或者窩在家裡不出門,卻沒想到她樂呵呵的甚至還唱小曲。有人說她想得開,有人說她沒良心,天生涼薄,她也不在意。
但是喜妹感覺得到有些人對她的敵意,以往看到她親熱地拉家常,買她的豆腐,給她點心吃,如今看了她像看到什麼噁心的東西轉身就走,更別說買她的豆腐。
她知道怎麼回事,卻不想去計較,她反而替謝重陽高興,原本她總覺得大家都嘲笑他,可這樣看來很多人反而同情他尊重他。
她替他歡喜。
謝重陽照舊每日睡覺吃飯幫著家裡力所能及地幹活,夜裡幫喜妹縫棉襖,只是沒有她的身影,總覺得少了很多,整個心頭空了,讓他更是徹夜難眠。謝婆子要跟他一個屋睡覺,他卻不肯,死活不肯,他們也沒辦法。
早起吃飯,二嫂數落他,“自己明明也捨不得,非要那般趕她走,也不知道哪頭划算。”
大嫂嘆了口氣沒說話。
謝重陽依舊只喝玉米糊糊,早晨大嫂端雞蛋花給他的時候,他差點被自己的眼淚嗆到。他將眼淚和悲傷忍下去,迅速恢復往日的模樣,淡然而平靜,似乎隨時等待死神的召喚。
張家得知了訊息,張四刀親自來探望,還送了兩斤肉,一副豬蹄子。張四刀猶豫著還是把妹妹的安慰也說了。謝重陽道了謝。
張四刀嘆息道:“誰曾想世事難料到這樣,我們都以為喜妹是個好女人,沒想到也會嫌棄小九身體不好,是個這樣涼薄的女人。”
謝重陽一愣,立刻道:“張四哥,你誤會了。是我要趕走喜妹的,不是她要走的。請你們以後千萬不要再說喜妹涼薄之類的話,她一點都不肯走,是我以死相逼她才不得已負氣走掉的。”
張四刀卻聽說喜妹走得樂呵呵的,心裡越發覺得謝重陽是個男人,即使被女人拋棄,還是為她說話。謝重陽立刻意識肯定很多人以為喜妹嫌棄他身體不好逼著他合離,一時間心頭大慟恨自己考慮不周。他當機立斷,跟人說是自己不喜歡喜妹,她大大咧咧的,又總拋頭露面,不夠溫柔,總喜歡頂嘴,自己特有主張不聽大人的話之類。他這麼一說,又央求幾個要好的鄰居大嬸代為傳播,那些對喜妹有點意見覺得她涼薄的人又覺得喜妹可憐。為了給謝重陽治病累死累活地賺錢,他卻嫌棄她拋頭露面。因為這他們對喜妹反而更好,願意買她的豆腐。
喜妹原本還奇怪自從她離開謝家,一些人見了她理也不理,後來怎麼突然好了,又被幾個嬸子勸過安慰過,心下了然,對謝重陽的心思反而更重,越發不肯忘記他。
謝重陽在家也不避諱談論喜妹,沒有半分傷感的樣子,甚至打發小四悄悄去看她,回來告訴她好不好之類的。原本謝婆子怕他難過,讓家人不要隨便談論喜妹的,見他如此便也隨他去了。
冬至月十五是喜妹的生辰,謝重陽原本想早點把她的棉襖縫好讓母親給她送去,只是他白日不肯耽誤了做別的只在夜裡縫,如今身體更差縫不到一會兒又頭暈眼花,謝婆子拘著他不許做,待要替他,他又不肯。謝婆子一邊罵他倔得像驢,一邊又只能由著他,一夜裡要起來看個兩三回才能放心。
十三這日北邊小河村苗家婆子和她大兒子來了。苗婆子生得好相貌,小五十的人看起來四十出頭,白淨的麵皮笑得一團和氣。一進門就親家親家地叫著非常熱情。大嫂不動聲色地看著,再回頭看看二嫂,覺得母親說得真對,這二嫂沒有一丁點好怕的,苗婆子才是個可怕的女人。
苗婆子帶了肉和點心來,說給女兒過生辰,順便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