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忍得下去就是王八!
趙郎將氣湧天靈,大喝一聲就衝了上去。
寧朝陽站在原地沒動,待人近身才側頭,躲開了他帶風的長鞭,而後返身,腿下橫掃,將人重新放倒在地。
“就這點功夫。”她又學他的語氣,“當什麼中郎將啊。”
趙郎將臉上漲紅,抬手還想打,寧朝陽劈手擒住他雙腕,就著長鞭緊捆幾圈,一扯就縛去他背後。
“還愣著幹什麼!”他又氣又痛,立馬咆哮,“給我上!”
身後發愣的二十多個護衛這才回神,紛紛拔刀出鞘。
寧朝陽踩著繩結緩緩直起身,露出後方一片黑沉沉的鎧甲。
鏘嚓鏘嚓。
五十餘的城防精衛列陣而來,其疾如風,動如雷霆,眨眼就到了永定坊前。
“大人。”為首的在她身側拱手。
寧朝陽點頭。
再看對面的護衛,出鞘的刀登時都收了回去。
“你!”趙郎將猶不服氣,“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我不信這皇城門前、天子腳下,竟沒有半點公道可言!”
“公道?”
寧朝陽斂袍半蹲下來,似笑非笑地點頭,“好,現在我們來講公道。”
“張永安在禁內侍奉多年,不思忠君之事,卻拉幫結派,妄圖遮蔽聖人耳目,該當何罪?”
“他擅往御賜之物中下毒,謀害朝臣,又該當何罪?”
趙郎將皺眉:“少跟我說這些,他是皇親,豈該被你關在死牢裡用刑?”
“天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他算什麼東西?”
氣憤不平,趙郎將怒道:“他肯賠命來殺你這惡臣,在我看來倒是忠孝仁義俱全,倒是你,領仁君之俸,卻墮做他人鷹爪,助紂為虐為虎作倀,你才該被關進死牢!”
失了耐心,寧朝陽冷臉起身,朝後頭的城防精衛微微頷首。
精衛會意,黑沉沉的鎧甲頓時越過她湧了上去。
“放開我,我是聖上親封的中郎將,你們豈敢拖拽!”
“放開——”
掙扎和叫囂聲由近漸遠,慢慢地就都聽不見了。
永定坊前重新恢復了平靜。
寧朝陽拂袖,正打算走,卻突然聽得一個聲音道:“寧大人這般行事,未免太過霸道。”
眉心微皺,她停下了腳步。
沈晏明穿著常服站在人群之中,溫文儒雅,滿眼嘆息。
他道:“昔扁鵲見蔡桓公,四勸不得納也全身而退,如今中郎將不過才開一次口,大人竟就將人拖拽了去。此事真告去御前,大人恐怕也不佔理。”
御街上起了風,拂起她硃紅的官袍。
袍角翻飛,和著街邊店前的旗幟一起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