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朝陽已經準備好了迎接埋伏了,沒想到闖進眼簾的竟是這人健碩的肩臂。
她神情一滯,接著就退出去站在了門外:“侯爺恕罪。”
李景乾半攏著衣裳漫不經心地朝她走過去:“躲什麼,沒見過?”
不但見過,還摸過呢。
寧朝陽垂眼:“今時不同往日,還請侯爺自重。”
他自重?李景乾氣笑了:“寧大人,這難道不是你先闖來了我的房裡?”
“下官在追一個蒙面人。”
“哦?當真不是趁我更衣想來闖門的藉口?”
“不是!”
寧朝陽微微眯眼,抬手將掌側被劍鋒帶到的傷口遞給他看:“夏景園裡有人要刺殺重臣,侯爺難道是想替他掩護嗎?”
兩寸長的口子,血還在往外溢。
李景乾變了臉色。
他攏好衣裳將人拉進來,下意識地想找自己的藥箱。
“侯爺。”寧朝陽面無表情地提醒他,“您現在已經不是大夫了。”
背脊一僵,李景乾收回了手。
他嘴硬地道:“我記得,不用寧大人提醒。”
寧朝陽沒再理他,只往他房裡打量。
夏景園臨時安置的廂房,擺設與她那邊沒什麼兩樣,只多了些箱籠和他掛在屏風上的衣裳。
她抬步就想去屏風後頭。
李景乾抓住了她的手腕。
“寧大人連我也懷疑?”他垂眼問。
不是懷疑,是確信。
寧朝陽停下步子,沒有側頭,只問他:“若我今日當真死在他劍下,侯爺可會為我抓住兇手?”
“會。”他毫不猶豫。
撒謊。
掙開他的手,寧朝陽大步走去屏風之後。
風從視窗吹進來,拂動了屏風上的輕紗外袍。
她看著空無一物的地面,微微抿唇。
“那邊還有幾個木櫃。”李景乾站在她身後,聲音極輕地道,“大人不如一併去開啟來看。”
既然敢讓她看,那想必人早就跑遠了。
“不必了。”她轉身便往外走。
李景乾目送她離開,看見她沒有回房,而是一路往院子外找去。
眼神沉了下來,他道:“出來。”
木櫃開啟,胡山一聲不吭地跪在了他面前。
“今日這屋子裡的人但凡換一個,你就得把自己賠上去。”李景乾墨眸陰沉,“蕭大將軍將你託付給我,是為了讓我給你送葬的?”
“將軍息怒。”胡山咬牙,“屬下只是太狠了,若不是因為她,蕭大將軍根本就不會死。”
閉了閉眼,李景乾道:“你若只想殺她洩恨,那就離開鎮遠軍,離開我身邊,自己去送死即可。”
胡山抬頭,滿眼詫異:“在徐州時,您不是也說了要回來先殺寧朝陽祭旗?”
“她現在動不得。”
“為何動不得?!”
李景乾沉默,半晌之後才道:“你懂了,打過她了嗎?”
胡山憤恨地捏拳。
他一直以為寧朝陽是個文臣,不會武,殺她只需要等個機會。可方才一交手,他才發現這人武藝竟在他之上。
“若是將軍出手……”他抬眼。
李景乾冷笑:“賭上我整個將軍府人的性命,賭上所有麾下之人的前程,就為了給你洩憤?”
他起身:“你若想不明白自己該幹什麼,就在這裡好好想,想清楚了再來見我。”
這語氣太嚴肅,胡山當即噤聲不敢再言。
夏景園裡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安排廂房的管事找到寧朝陽,想給她換個單獨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