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雪色簌落,屋內的炭盆暖光盈盈。
寧朝陽感覺身上逐漸暖和了些,心裡也就跟著舒暢了兩分。
她看著面前這人,語氣軟了下來:“你都不知道我在為難什麼。”
“我知道。”
“你為什麼會知道?”
他沒有答,只將熱茶重新放回她嘴邊,“喝。”
她聽話地張嘴,喝完一整杯之後,凍僵的手指也終於有了知覺。
江亦川這才道:“與你有關的事,我總是不會錯過的。”
想起聖人身邊的劉公公,她眼裡瞭然,可接著又皺眉:“不對,劉德勝貪財,收了錢是會給你傳訊息,但東宮那邊的事你怎麼知道的?”
淮樂殿下戒心極重,能近她身的要麼是簽了死契的奴僕,要麼是多年信任的家臣,絕不會出什麼牆頭草耳報神。
江亦川轉眼岔開了話頭:“灶上有雞湯和參湯,大人想喝哪一種?”
“雞湯吧。”
他頷首,端來雞湯放在她跟前。
朝陽往湯盅裡看了一眼,有些意外:“難得你沒有主動放當歸。”
提起這茬,江亦川和善地笑了笑:“畢竟有人靠著不放當歸就能得大人的歡心,我多少也是要學一學的。”
頭皮一緊,她老實地低頭喝湯。
熱流湧遍全身的時候,寧朝陽才發現自己剛才在門口是冷著了。
抿抿唇,她道:“我努力控制控制,往後絕不再對你發脾氣。”
江亦川正打算更衣,聞言就回頭瞥了她一眼:“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他想聽她求他。
嘴角抽了抽,寧朝陽乾咳了兩聲:“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處理好。”
“能處理好還煩成這樣?”
“煩肯定是要煩的嘛。”
不管做什麼樣的選擇,她都得失去很多東西,面對這種事,誰能不煩?
寧朝陽又嘆了口氣。
江亦川不悅,伸手將人抱起來放在床上:“右手伸出來。”
她納悶地伸出右手。
“左手也伸出來。”
她照做。
“很好,兩隻手合在一起,朝我這個方向動一動。”
“然後跟我念——”
朝陽呆呆地看著他的唇形,一字一句地學:“你幫幫我吧。”
話說出來,她的耳根騰地一下就紅了,細眉皺起來,飛快地就打亂手上的動作:“我不需要人幫!”
江亦川托腮看著她這著急掩飾的反應,好笑地問:“大人這是在害羞?”
“我怎麼可能會害羞!我只是覺得說這話很可恥,我自己有手有腳有腦子,做什麼要求你幫我,我……”
話說到一半,這人就伸手按住了她的肩。
眼睫微顫,寧朝陽抬頭迎上他的視線。
“要我幫忙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是你可以做的一個選擇。”他目光平靜而正經,“你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靠你自己,現在是兩個人在一起,你就可以選擇靠自己,亦或是讓我幫忙。”
“前者很厲害,後者就未必不厲害。”
“能被人不計得失地愛著也是大人自己的本事。”
“大人有手、有腳、有腦子。”他把手放在了她的手心上,“但別忘了,也還有我。”
手上一沉,心裡也跟著一熱。
寧朝陽狼狽地垂眼,竟然覺得有點鼻酸。
屋子裡安靜下來,江亦川也沒有催她,只站在床邊安靜地等著。
許久許久之後,床上這人才清了清嗓子,故作平靜地道:“那就有勞侯爺了。”
江亦川倏然失笑。
他伸手將她攏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