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乾牽著繩索在帳篷裡看戰報,旁邊幾個副將已經開始收到來自老家的第一封家書。
胡山嘆了口氣:“我哥的字還是這麼難看。”
陸安撇嘴:“字有什麼要緊,這份惦記才最難得。”
司徒朔樂呵呵地道:“沒想到我也有。”
陸安納悶:“軍師不是說沒有三服內的親人了?”
“是沒有親人。”司徒朔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裡的信箋,“但還有心上人吶。”
李景乾翻動戰報的手一頓。
餘光過處,司徒朔滿面紅光地道:“這人吶,太過討喜就是沒辦法,去一趟鳳翎閣教書就得了這好姻緣,再也不用在旁邊羨慕你們有家書了。”
陸安撇嘴:“家書有什麼好羨慕的?”
“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司徒朔唏噓搖頭,“叫沒有家書的人聽了心裡該怎麼想?”
話剛說完,帳篷裡突然安靜了下來。
司徒朔一愣,僵硬地扭頭,就見自家將軍正看著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沒怎麼想,我不需要這個東西。”
眾人:“……”
壞了,指桑罵槐罵到鐵樹了。
司徒朔想找補,但李景乾壓根沒多看他,起身就帶了一支騎兵隊去附近的城鎮巡邏。
陸安戳著司徒朔的脊樑骨道:“虧你還是軍師,竟這般不會說話。”
“這不怪我,往年將軍本也就不稀罕這玩意兒,我是在擠兌江大。”司徒朔攤手,猶豫地道,“今年,他應該也不怎麼稀罕吧。”
在軍營裡的將軍,從來就是沒有七情六慾的,也正是如此,他才戰無不勝。
眾人嘰喳了兩句,倒也沒往心裡去,先好好睡上一覺,明日又繼續拔營往下一個郡縣走。
涼國的這些人狡詐無比,知道鎮遠軍厲害,一直不肯與他們正面交鋒。
李景乾倒也不急,牽著被捆成木樁的淮王殿下東走西跑,先用些小仗的勝利將散碎計程車兵們擰成一股繩,再逐一編制,交給鎮遠軍裡值得信賴的千夫長們管教。
因著行事與聖命有違,司徒朔還一度擔心朝廷會停止糧餉供應,但將軍讓他們放心。
眾人將信將疑,直到抵達魏州從魏州司馬手裡拿到了大批的糧餉,他們才驚奇地感嘆,聖人真是寬宏大度。
聖人自然是沒那麼寬宏大度的,他只是病重,每天迷迷糊糊地?????躺著,沒幾刻清醒。
淮樂殿下監國,收到魏州發來的詢問糧餉一事的帖子,大手一揮就蓋上了玉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