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的距離。
寒風吹得人渾身都疼,寧朝陽掙扎了一下,試圖幫他看下一處在哪裡落腳比較安全。
但剛開口說了一個字,這人就冷聲問她:“大人是閒不下來嗎。”
“嗯?”
“你腦袋後面在流血。”他肩骨都輕顫起來,“就不能老實些嗎。”
哭笑不得,寧朝陽扶額:“你以為我想撐著看這些,我還不是怕死——”
“?????不會死。”他沉聲道,“只要有我在,你就不會死。”
血腥味夾雜在風裡,被吹散了又繼續湧上來。江亦川抱起她,休息了片刻就接著往下跳。
朝陽能清晰感覺到他繃起來的強健的筋肉,也能感覺到他因疼痛而不太穩的動作。
但半個時辰後,她還是被他好好地放在了河邊平整的岩石上。
傷口混著沙石,如同螞蟻在咬,寧朝陽抬眼看著那極其陡峭的斜坡和零零散散的樹木,不由地感嘆:“侯爺厲害。”
江小大夫是沒法這樣救她下來的,面前這人是李景乾。
只是,分明該一臉驕傲的定北侯,看著她的眼裡竟全是惶恐。
“我帶你回京。”他道。
寧朝陽喘了口氣,指了指前頭嶙峋難走的山路:“很遠,不如我在這裡等你,你去搬救兵。”
“少廢話。”他拿自己的衣料給她包住腦袋,而後就將人重新背了起來。
這山路有多難走呢,就好比一塊三尺寬的綢布,下頭全是一雙雙亂抓的手,人行其上,慢就算了,還極易摔倒。
這人自己都受了傷,是沒法一直揹著她的。
寧朝陽已經做好了走一會兒就被放下來的準備。
但是這人沒放。不但沒放,甚至還盡力將她背得平穩不顛簸。
半個時辰好說,到第二個時辰的時候,寧朝陽嘴角就抿了起來。
她道:“我自己下來走,這樣兩個人都輕鬆些。”
李景乾沒有理她。
到第三個時辰的時候,寧朝陽有些恍惚了。
寧肅遠的行徑在那兒放著,讓她打小就覺得男人靠不住。他們總是在情濃時對人山盟海誓,但鮮少有人能熬過平淡而乏味的後半生。
可現在,熱氣透過這人的後背傳來,她能清晰地聽見他粗重的喘息聲,偶爾一個晃神,他腳下也會跟著一閃。
饒是如此,他的手依舊牢牢地勾著她的膝彎,半點也不松。
日頭從正中到了偏西,四周的景物也從竹林變到了樹林。李景乾就這麼揹著她,重複著一下又一下的步伐。
第四個時辰的時候,寧朝陽終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