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朝陽打小對伴侶這種東西是沒有期待的,一點也沒有。
她孃親愛寧肅遠愛得死去活來,以為是尋到了真愛,哪知道自己病逝的第二個月寧肅遠就續了弦,還三年抱倆,連墓都不去掃一回。
她三姨母年少輕狂時也不顧一切要嫁給心上人,還揚言必定幸福一生,結果七年不到熱情便褪去,夫妻過得如同陌路人。
還有她那年邁的姥姥,一生的心血都花在了興盛夫家上頭,只想得一句讚賞,誰料頭髮都白了,夫君還能為個知己鬧著要和離。
有這麼多的前車之鑑,寧朝陽就警惕了。
她只想升官發財名留青史,對這種肉包子打狗的奉獻運動完全不感興趣,就連納外室,也是被寧肅遠逼急了的下下策。
但是。
當江亦川在那頭說出“生養是恩情,飼養不是”的時候,寧朝陽還是晃了晃神。
她彷彿看見了年幼的自己,豆芽似的個頭,還是隻會站在寧肅遠的陰影之中無措的大哭。可這一回,旁邊來了一個更高些的人,他一把就將自己護在身後,憤怒地與寧肅遠吼:“你是錯的!”
哪怕是親生父親,錯就是錯。
哪怕有天大的恩,錯就是錯!
錯就是錯!!!
積攢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怨氣在這一刻洶湧而出,她紅著眼抬頭,卻看見了滿天璀璨的星辰。
壞的都過去了,好的都在後頭。
活人不會困在一樁買賣裡,她更不會。
寧朝陽突然就笑了。
戾氣盡散,她轉眼看向自己面前的人。
上次回府的路上,她買了一枚羊脂白玉的指環,賭氣之下本都不打算送了,留著落灰也無妨。
但現在,她又重新拿了出來。
何以致拳拳?約指白玉環。
寧朝陽笑著問她的小大夫:“定情信物要不要?”
江亦川怔愣了一下,戒備地抱起雙手:“你又想騙我什麼?”
狡黠地勾唇,她將指環從盒子裡拿出來,又拉過他的手:“你都問了,那我就直說了。看見沒?誒,這個往裡頭這麼一套,叭!”
她親了親他的手指,滿眼柔和:“你就是我的人了。”
江亦川指尖不受控制地一跳。
他詫異地看著她,不知想到了什麼,臉側慢慢地就紅了。
“你……”他皺眉,“說這麼半天,就是,就是要……?不行,你的傷壓根都還沒好。”
嗯?
饒是再敏銳,寧朝陽也被他這曲折的思緒給絆了一下。
她茫然地問:“你在想什麼?”
江亦川哪裡肯說,扶著她就繼續往前走:“快些回去,藥效要過了。”
被迫跟著邁步,她有些想笑:“江大夫,方才那話若是直說,也會更無趣些嗎?”
他抿緊了唇沒有回答。
傻子才回答呢,回答了就更有趣了。
東院裡燈火通明,寧朝陽舒心地趴在了江亦川帶著藥香的床榻上。
“好疼啊。”故意大聲喊。
單純的小大夫哪裡防備這苦肉計,快步就從外間回到了她床前,仔細檢視她背後的傷。
“用了生肌膏,應該是在結痂,大人且忍一忍。”
她不滿地道:“太疼了,不想忍,除非有點心吃。”
“可是。”江亦川指了指外頭,“這已經宵禁了。”
“唉好吧。”她將臉往枕頭裡一埋,“沒關係,這苦頭我從小就吃慣了的。”
心生不忍,江亦川出去問許管家:“這裡可有會做點心的廚子?”
許管家搖頭:“點心廚子不住咱們院子裡,都這個時辰了,人早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