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和她真的好像。

長昭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心頭一跳，卻並沒有把李可安擋在身後。

無論顧雅兒有沒有認出安兒，安兒都有權力自己決定與她的關係。

顧雅兒顯然是沒有認出來的，「這是你兒子？」

她這才注意到長昭的髮型是典型的婦人鬢，不由詫異。

她知道長昭離開嶽離國都的事兒，卻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兒。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長昭不僅穿得如此寒酸，還……嫁了人！

那個刁蠻任性的公子，怎麼可能接受這樣的生活。

長昭明白她的震驚，也沒多解釋，「我成親了，他只是個獵戶，對我很好。」

她並沒有承認她剛才的話，也沒有多說別的，顯然是將選擇權交給了李可安。

李可安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明白眼前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生母。

他心中有明確的是非觀，但到底只是個孩子，他不缺母愛，卻依舊對生母有著渴望。

李可安主動開了口：「姨姨，我們的眼睛好像啊！」

長昭握著他的手微微一僵，心臟莫名提了起來。

她其實很害怕安兒會認回顧雅兒。

即便安兒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但以顧雅兒的性子，她很有可能會強行帶走安兒。

到時候，兩難的就是安兒。

李可安年紀雖不大，但心思細膩，自然沒有錯過長昭那一瞬間的情緒。

他的目光雖然一直看著顧雅兒，但拉著長昭的手卻是緊了緊，似乎在說，他不會拋棄她這個娘親。

長昭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感動，再一次堅定的確信自己當初的選擇沒錯。

雖然是第一次當母親，可她覺得自己將安兒教得很好，這是她的驕傲。

顧雅兒並不知道兩人之間的互動，只是看著那雙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睛，心中竟升起一絲親切感。

她情不自禁的蹲下了身子，想要伸手去摸他的腦袋，李可安也沒有躲。

但就在她的手即將要摸到的時候，顧雅兒就好像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下意識收回手。

李可安臉上有些失望，小小年紀的他即便心智再成熟，也沒辦法很好的掩飾自己的情緒。

顧雅兒沒有錯過他的神情，有些疑惑的打量著他，「你好像認識我？」

李可安抬眸，眨了眨眼睛，「當然認識，我娘跟我說過你的事情，上次在客棧也見過。」

顧雅兒這想起來，上次風懷城帶她去見顧挽傾的時候，似乎的確有個孩子，只是當時她並沒有注意到長相。

她有些意外，抬頭看向長昭，似乎怎麼也想到她竟然會跟自己的兒子說起她來。

「你娘是怎麼說我的？」

李可安抬頭看了看長昭，小臉上忽然揚起一抹純真的笑容，「娘親跟我說了很多你的過去，還有我那個曾經的太子舅舅。」

長昭眼底快速的閃過一抹神色，忽然紅了眼眶。

安兒這是，已經做好了決定。

顧雅兒並不知道李可安小小年紀就已經心智超群，只是對他的話感到意外。

不過仔細想想，似乎又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自己過去好歹是凌齊燁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也和長昭有過一段時間的友誼，會提到她也很正常。

只是不知為何，在對上李可安的目光時，她竟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你不怕我嗎？」

如果長昭沒有任何隱瞞的說過她的事兒，那這孩子就應該知道她做過的事兒有多惡毒。

加上她現在的這張臉，就算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成年人看了都害怕，更別說是一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