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風喝完糖水還站在攤位前不走。
通常情況下,一個學生一次只會花上一分錢,買上一串糖水蘿蔔,並喝上一小碗的糖水。鬱風以為五分錢自然是五串糖水蘿蔔,外加五碗的糖水。
可是,那個人再也沒有繼續給鬱風喝糖水的意思了。在他的意識裡,他賣的是糖水蘿蔔,糖水是白給的。已經給你喝了一碗,就得了。
鬱風悻悻地走開了,一口氣吃掉了那五串糖水蘿蔔。
又脆又甜,真是過癮!
剛剛爽完,心裡面又懊惱起來。
鬱風知道糖水蘿蔔好吃,可他從未想過要買(在這之前,他從未買過;在這之後,也再未買過),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錢。為了這一次的糖水蘿蔔,向母親撒了謊,這可是破了天荒。就算是要買,也不會是一下子買五分錢的啊?隔一段時間,買一串;隔一段時間,買一串,能夠解幾次饞呢!而且是一分錢,一串糖水蘿蔔,一小碗糖水。一下子給他五分錢,反而少了四碗糖水,多虧啊!
小孩子天生愛聽故事。可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整天為了生計忙得夠嗆,哪裡還有閒情逸致給小孩子講故事啊!
鬱風時常纏著鄰居家的大姐姐講故事。鄰居大姐姐也忙得很。為了能夠聽到故事,鬱風經常幫人家剝毛豆,剪蒲包的邊角什麼的。
來聽故事的不止鬱風一個,但鬱風是來得最勤的那一個。
故事聽久了,鬱風知道了這些故事多半都是高年級的課文。有時候,實在是沒有故事可講了,大姐姐就胡亂編造一個。
儘管知道有些個故事是胡編亂造的,但這些個小屁孩依然樂此不疲。
有時候,大姐姐實在是太忙了,或者是實在編不下去了,這些個小屁孩只得悻悻離去。
二年級的時候,曾經的幼兒園同學王兵也成了鬱風的同學。
儘管王兵跟鬱風是同一個村子的,但他家在村子的東頭,上學時,走的不是同一條道。
放學後,王兵經常來找鬱風玩兒,主要是聽鬱風講故事。
鬱風領著王兵去草垛邊,或是溝壩的避風處,開展兩個人的故事會。
鬱風是現學現賣,亦或是胡編亂造一番。
王兵聽得很認真,總是說鬱風講得好,往往是講完後,還要求鬱風再講一段。其實,鬱風知道自己的故事講得不咋的。不過,有這麼一個忠實的聽眾,鬱風的心裡很是受用。
每每講了一段時間的故事後,鬱風還沒有什麼表示的話,王兵就饞兮兮地盯著鬱風的口袋看。
鬱風的心裡清楚得很,王兵之所以來找他講故事,並不是自己的故事講得好,而是惦記著他口袋裡的那點“乾貨”。
鬱風的口袋裡時常裝著兩塊米餅或是兩根蘿蔔乾(這些“乾貨”具有季節性,並非每次都會有)。講上一段故事後,常常會掏出米餅或是蘿蔔乾,一人一份,邊吃邊講。兩個人一小口一小口地就著野外的乾草味或是泥土氣息,細嚼慢嚥,很是愜意!
整天渾渾噩噩,學習成績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好在是每次考試都能夠勉強及格。
每次將成績報告單拿回家時,父親總會批評鬱風一番。
在一旁的奶奶也會幫腔:“你看看,水妹子那麼多紅燈,你一個紅燈也沒有。”
邊上聽到的人禁不住地抿嘴而笑。
在奶奶的眼中紅色是喜慶,是成功的象徵;她並不知道成績報告單上的紅色是不及格,是失敗的象徵!
懵懂
班主任王老師與孫老師一個教語文,一個教數學,已經搭檔多年。他們總是將學生送到二年級,就回一年級,週而復始。孫老師是因為年紀大了,王老師則是因為文化層次不高(可能是小學畢業,最多上過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