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君,我……」
「回去。」
晏子修的口吻雖然稱不上嚴厲,但段少珩卻知道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看了晏子修一眼,然後垂眸道:「好,那我就回去了。」
段少珩離開後,晏子修就像對待一個僅是認識關係的客人一樣,側身讓出門口的位置,「請進。」
景紹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客廳的,他只覺得房間裡面很冷,冷的他甚至生出幾分害怕來。
「景先生,你可要飲茶?」
景紹辭坐在沙發上,他看著這樣平靜的晏子修,心裡的焦灼慌亂就像瘋長的雜草,讓他自己都想抓破胸膛。
「晏,晏……」
他無比艱難的擠出這兩個字,可還不等說出後面的話,晏子修卻置若罔聞的起身道:「那便喝白茶吧,清熱潤肺,平肝益血。」
就在他邁步的剎那,景紹辭拿出最後的力氣起身喊道:「晏晏,我,我把所有記憶都想起來了。」
景紹辭高大的身型早已不復原來的挺拔,面頰也明顯的消瘦下去,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剛從死牢放出來的一樣。
他這一句話,讓晏子修眼中的漠然衝散了一刻,但又在轉瞬間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
「既然師父堅持要為你解咒,那我這個做徒弟的也無從置喙。」
他不讓師父去找景紹辭,其實就是因為他不想看到對方這個樣子。
想起來了又能怎麼樣,只不過是多一個人徒增傷心罷了。
景紹辭看著晏子修冷漠的眼神,踉蹌著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知道,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於事無補。」他的嗓音顫抖的連自己都聽不下去,「但是我求你,求你……」
「景紹辭,你若是來求和的,我看大可不必。」
晏子修的語氣淡漠的可怕,「前世的確是我欠你的,但我也用命還了,這一世我們互不相欠,那些過往便當做一場誤會,過去了便算了。」
景紹辭聽著他這些話,一種陌生的的顫慄開始讓他渾身麻痺。
或許是因為頭腦一瞬間的空白,又或者是他真的瘋了,他竟然抱住了晏子修,用哽咽的聲音乞求道:「晏晏,不要算了……求求你……不要算了……」
聽著他痛徹心扉的話語,晏子修沒有推開,但也沒有回擁。
他只是神情麻木的道:「景紹辭,上天給了我們兩世的機會,可我們依舊不能在一起,你可想過原因?」
晏子修在景紹辭看不見的角度,緊緊的攥了一下手指,然後自問自答道:「因為我們本來就不相配。」
「不是的,晏晏,我……是我錯了……真的是我錯了……」
對方的話猶如一把尖刀插在他的心口處不停的攪動著,撕心裂肺的感覺想讓景紹辭嘶吼出聲,卻發現喉嚨處像是被什麼給堵住了,一聲都喊不出來。
他只能無助的把手臂收緊,試圖用這種方法跟晏子修貼的更近一些。
「我知道是我太自私了,我就是覺得太痛苦了,所以才不敢去相信你。」
景紹辭已經完全語無倫次了,痛意從心口流進四肢百骸,幾乎讓他連抱住晏子修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就是個懦夫,我以為只要恨你就會變得好受一點……」
此時,晏子修卻掙開他的手臂,起身與他對視。
「無論你信不信,我不怨你,更不恨你。」
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景紹辭在他心中永遠都是那個騎在馬上救了他的封王府小王爺。
天潢貴胄,高不可攀,哪怕被他碰一下衣角都是一種玷汙。
想到這裡,晏子修忽然垂眸笑了一聲。
原來心底的自卑真的會如影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