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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還是太囂鬧?四周是天與地的喧譁,但公路婉蜒,一路無盡的黑暗,沒有任何的車輛來往,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但無所謂了,他們終究還在這個星球上。

連明彥慢慢停下車子,停靠在路肩上。

“來吧。”黑暗的海岸公路,這一刻,天與地之間,只有他跟她在上頭。

四處是風,從天從地從海上吹嘯而來。這寒冷深重暗黑的夜晚,世界這一角彷彿被人遺忘、甚至遺棄似,只剩下他們倆。

“明彥……”踏出車子,沈若水不禁發抖著。

她一次次叫喚著連明彥的名字,除此之外,彷似也不知再能、或該說些什麼。

他拉著她的手,站在馬路中央,前後左右完全被黑暗所包圍籠罩。

“來。一二、一二……”連明彥數著拍子,踏著步,轉著圈,在風中夜中跟黑暗中迴旋起來。

他在笑,但笑聲和著風蕭,像嗚咽。

風很大,兩人身上的衣服被風吹得鼓漲起來。他帶著她旋轉,跟著她旋轉,伴著她旋轉。

“明彥,我頭暈了……”沈若水喃喃地。黑暗中,偌大的天地,只有他們倆。這天旋地轉問,彷彿什麼都可忘、都可拋。

連明彥停下來,但是沒有放開她。一沉若水抬起頭,看他在看著她——

那麼暗,根本連彼此的面容都看不清,但她知道他在看著她。

風很大,雖然幹而且沒雨,吹來的風卻夾帶著溼氣,寒氣沁骨,冰到骨髓裡。她冷得直髮抖,不停在打顫。連明彥張開風衣,將她整個人圍抱住;他的臉埋在她肩窩上,風聲嗚嗚的,像是有誰在哭泣哀鳴。

愛一個人為什麼會這麼受傷?

“明彥……”她不明白,為什麼心裡會感到痛?

“一會就好。求求你,就這樣,讓我這樣待一會就好。”

風更大了,兩人的衣服不斷要鼓漲開來。他圍抱著她,海岸公路上,風聲在嗚咽,世界整個都暗掉。

那樣無邊無際的黑,她已經看不清自己的心、深處的情。

第12章

每次站在舞臺上,面對著一劇院的聽眾,他習慣性地目光總停留在前方第三排中間偏左的地方。那個位子總是虛空著,像個黑洞,無情地將他吞沒。這一次也不例外。那個位子,彷彿是他心中為誰特別保留的那角落,始終空置著,像個破洞,無盡地啃噬著他的心。

連明彥閉上眼,燈光照在他臉上,整個人沐浴在光中,而光照射不到的,內心那深重的黑暗,無邊無際,看不到一絲光。

協奏的國家交響樂團與他的小提琴聲交會撞擊又融合。彷彿在一片黑暗中,他幾乎聽不到任何的聲響,同時耳裡卻又充滿了樂音。德弗札克。

小調小提琴協奏曲。德弗札克一生只寫了這一首小提琴協奏曲,因為唯一,成了演奏的他內心的象微,他這一生的選擇。

唯一。眼裡所見、心裡所慕、暗裡所思,都只有那個人。唯一的那一個。

曲目就要終了,心裡那個角落仍然空如破洞。

場內爆起歡動的掌聲。他滿額的汗,收執著提琴,彎身謝幕、再謝幕。目光停格在前方第三排中那個黑洞似的缺空。

下了臺,許多人簇圍上前,一張張的笑臉,稱讚、慕羨、束東給他的鮮花。

“明彥!”一張張的笑臉,熱情洋溢地喊著他的名字。

他微笑、響應、感謝,感覺自己像走在無重黑暗無光的真空中。那…張張的面容掠過,他搜尋著,尋不到扣動他心絃的那幀。

他看到他父親、母親,他阿姨姨丈,認識不認識的,那麼多,他漸漸看不清誰是誰。直到最後,他終於能將自己關在休息室裡,廊外熱鬧噶雜的聲響漸歇,看著鏡中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