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土伯對秦牧簡直是瞭如指掌,道:“他述說不祥之地還魂因果時,每一句都是真話。說過這件事之後,看似也說了很多話,但其實什麼都沒說,反而是在問話,套我們的話。”
陰差老者細細一想,果真是如此。
秦牧羞澀道:“我本性不是這樣的,只是被村裡的長者灌輸了一些不好的東西,所以才會這樣。我真的沒有回憶起一些幽都的畫面。”
“這句話是真的。”
熔岩土伯道:“封印還在,應該只是一些關於語言上的記憶甦醒,但關於經歷的記憶沒有甦醒。”
秦牧額頭冒出汗珠,試探道:“我從前也造過一些殺孽,會不會加深罪責?”
“這句話是假的,是在套話。”
熔岩土伯道:“不過他想問的並非是機密,可以回答他。”
陰差老者道:“生前作惡種種死後一視同仁,幽都不是審判之地,而是死後歸所,除非是罪大惡極,或者是擾亂幽都秩序,才會被土伯吃掉。”
秦牧鬆了口氣,陰差老者道:“罪大惡極是冤孽纏身,即便落入幽都,也永受業火煎熬,痛苦無比,所以土伯吃掉他們,將他們的罪孽和業火收到自己身上。擾亂幽都秩序,便是你這種,讓死者不死,也是要被土伯吃掉的。”
秦牧一顆心又緊張起來,陰差老者仔細看著他的面孔,露出滿意之色,道:“不過我們幽都不干涉陽間,你還未死,所以現在不能處置你,要等你死後再說。”
“府君,你被他的表情套話了。”熔岩土伯道。
陰差老者怔了怔,失聲道:“他的本意是問我,他這次來會不會受罰?防不勝防啊——”
熔岩土伯點頭,目光依舊落在秦牧的臉上,道:“你先不要說話。我來問他。”
秦牧乖乖站好。
熔岩土伯看著他乖巧的樣子,想了想,最終決定還是不說話,而是手指輕抬,秦牧脖子上掛著的玉佩徐徐飄起,自動落在他的掌心中。
熔岩土伯摘下頭頂一根九曲長角,插在玉佩上,向下重重一拍,整根長角沒入玉佩之中,消失不見。
一圈圈火光從玉佩中散發出來,徐徐散去。
玉佩又自動飛起,掛在秦牧的脖子上,依舊藏在衣服下,貼肉藏好。
熔岩土伯揮手道:“這次本來便是要看玉佩的封印,既然封印穩固了,送他回去吧,一切等到他死後再說。”
陰差老者連忙道:“他死後豈不是還會……”
熔岩土伯瞥他一眼,他這才想到土伯吩咐過自己不要說話,連忙停口。熔岩土伯身軀旋轉,消失在腳下的岩漿之中,聲音從岩漿中傳來:“不要讓任何人接觸你的玉佩!府君,送他離開時,不要與他說話!”
秦牧連忙道:“土伯,我想見見我娘,可不可以?”
熔岩土伯消失。
秦牧怔怔的站在那裡,悵然若失,過了片刻,道:“我只是想見見我娘,我從未見過她的樣子……府君,你知道她長的是什麼樣子嗎?”
陰差老者想了想,點了點頭。
秦牧目光飽含期待的看著他,陰差老者著實為難,遲疑片刻,還是開了口,道:“土伯有命,我不能告訴更多資訊。”
秦牧激動道:“府君,我娘還活著嗎?”
陰差老者遲疑一下,秦牧的神態著實讓他揪心,只得點了點頭,低聲道:“你不要再問了,我很為難。我與你說話,已經是違背了土伯之命,走吧,現在太皇天的天還沒亮,我將你送回陽間去。”
秦牧只得跟著他,登上小船,少年沉默不語。
小船悠悠,從土伯之角的斷面大陸中飛出,駛入黑暗之中。
土伯真身無比宏偉,不知多高,不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