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兒搬回孃家的最後前一晚,還是下定決心把周菡含的事兒跟周菡萏說了。
李梅兒特意尋了個禮單賬目有些錯漏的藉口,把周菡萏請到了自己房裡。
周菡萏還奇怪呢,這禮單不是早都弄清爽了嗎,不知又是哪裡出了問題。
周菡萏過來的時候,李梅兒早就把丫鬟們都支了出去,關上門, 便與她先道了歉,“舅媽,對不起啊,其實我今兒特意找你過來是因為別的事兒……”
周菡萏早就猜到了,便無所謂地笑道:“自家人,何必說這麼見外的話,說說吧, 你這樣偷偷摸摸地找我過來,是為了啥事兒啊?”
她這會兒心中猜度著,外甥女不是要跟自己談她同山青的房事兒吧,聽說夫君為了這事兒還遭了丫頭的埋怨,難不成是在舅舅面前害羞,還是要跟她這個舅媽商量。
周菡萏胡思亂想著,李梅兒那邊已經開口了,“舅媽,我記得咱們原先在章水鎮的時候,你跟我說過,含姨得了重病,被周爺爺和周奶奶送到鄉下養病去了,不知道現在病好了沒有?”
周菡萏原本噙在唇角的笑容忽然就是一滯,她端起手中的茶盞, 緩緩啜了一口,掩飾似地回道:“我也許久沒問爹孃了,不過應該是無大礙的,我妹妹那病就是個慢性病,治不了根的。”
李梅兒偷覷了一眼周菡萏的臉色,又有些猶豫了, 但想到山青哥哥跟她說的那些話,還是心一橫,開口道:“舅媽,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我前日不是跟著孫夫人進宮了嗎,我無意中見到了雲妃娘娘,那雲妃娘娘……生得跟含姨有幾分相似。”
李梅兒這句話才剛說完,周菡萏就驚得打翻了手中的茶盞,杯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李梅兒連忙起身,用帕子給周菡萏擦手,急切問道:“舅媽,沒事吧?有沒有燙到?”
李梅兒正檢查這周菡萏有些發紅的手指,周菡萏卻是一下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語氣有些發顫地問道:“梅梅兒,你真的……看清楚了?”
李梅兒只看周菡萏此刻的神情,便知道八九不離十了,在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她重新拉著周菡萏在凳子上坐下, 柔聲安慰道:“舅媽,您先彆著急,我就是害怕自己看錯了,才想來跟您問一下的,如果那位雲妃娘娘真的是……咱們也好早作些準備。”
周菡萏聽了李梅兒的話,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眼眶就紅了,她緊緊攥著李梅兒的手,聲音有些哽咽地說道:“這事兒,本是我家的家醜,我並不想告訴別人的,且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我都快覺得她是不是已經死在皇宮裡了……”
李梅兒任由周菡萏抓著她的手宣洩情緒,她許是太過激動,說的話語有些沒有章法。但李梅兒還是漸漸聽明白了整件事。
等周菡萏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一些,李梅兒才開口問道:“舅媽,你們來京城的時間也不斷了,阿易哥更是在皇城根下當了這麼多年的官,就一點沒查出含姨的下落?”
這一點是葉曦十分疑惑的,畢竟雲妃娘娘的訊息其實宮裡宮外也有許多人知道,蔣言之和周沐易都在朝為官,不能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查出吧。
周菡萏擦了擦眼角溢位的淚水,深吸了口氣,語氣盡量平靜地說道:“你說的那位雲妃娘娘,我也是聽說過的,可據說她父母都雙亡了,家中只剩下她一人,但當初從我們那裡選出的秀女,不可能選一個父母雙亡的,我便從未朝那裡想。”
李梅兒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聳人聽聞的想法,她張了張嘴,還是忍不住說道:“舅媽,你有沒有想過,那位雲妃娘娘的雙親,是後來才死的……”
周菡萏的臉色瞬間變了數變,她知道自己這個妹妹性子有些左了,但還不至於這般心狠手辣,為了自己的前程地位,屠殺別人家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