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苦笑,七七已經不會回來了……又抬頭看著眼前的女子,正是沈湛領回來的孫嘉嘉。許是源自女人的妒意,她不喜歡孫嘉嘉,看見心中就有幾分火氣,也冷了聲音:“你來做什麼?”
“民女來看看太子妃。”孫嘉嘉眸子裡滿是閃爍的光芒,像是漫天的繁星,“太子殿下說,等太子妃身子好些,就帶太子妃出去呢。”
“煩勞你轉告太子,就說我身子不適,只怕已然燈枯油盡,還請太子儘早稟明陛下,為我準備後事就是。”唇齒間迸出冰冷的話語,叫孫嘉嘉愣了愣:“太子妃……”
未晞看著金黃色的帷幔,黃色,素來都是皇室的專用色,帝后是明黃,太子自然就是金黃色了。這雍容華貴的顏色,在她眼裡,如何不是滿目的血光?忽然淡淡的笑了:“你很喜歡太子?”
孫嘉嘉不料她會這樣問,低頭絞著衣角不語。見她這副情態,便是她不說,未晞也是明白了。又是一個痴戀上沈湛的,玉華愛他,賠上了孩子和一雙眼睛;自己愛他,賠上了孩子和七七。不曉得,這個女孩子,能賠上什麼?
“你不願說也就罷了。”她輕輕說,聲音中都是疲倦,“總歸這東宮之中,女人也不在少數。太子既然肯帶你回來,你必然是有過人之處的……”剩下的話,她梗在喉中,還是沒有說出來——“待我死了,你許是能扶正呢。”
孫嘉嘉滿面酡紅,含笑不語。
沈湛一整日都沒有出現,想來是被絆在宮中了。七七的骨灰被送到了未晞身邊,她也不肯交出去,只是靜靜的抱著骨灰罈子,一坐就是半日,又不曾開口。李德淮偷偷去瞧了一眼,也只是搖頭。他並不覺得自己那日高喊“放箭”錯了,但是太子妃成了這模樣,太子雖是不說,甚至表現得跟平時沒有什麼兩樣,但他此後在其身邊多年,知曉其實太子心中就跟火燒一樣。
李德淮不免嘆一聲,緩步踱出了未晞的小院,只是剛出了門,便見含珠立在那裡,對其一福:“李總管。”
李德淮眯起眼:“含珠姑娘怎麼在這裡?還是尋太子妃有事兒?”含珠道:“不,是我家側妃找李總管有事兒。”
李德淮心中咯噔一聲,側妃找他有事?這可是是奇了怪了。當下還是道:“含珠姑娘帶路吧。”
李德淮一路到了玉華的小院,只覺得其中彷彿廟宇般清幽,推門而去,房中已然被佈置成了佛堂的樣子,檀香嫋嫋,一個雙目無神的女子坐在其中,滿臉的淡然,像是一個得道的高僧一般超凡入聖。
李德淮嚥了口吐沫,打千道:“側妃金安。”玉華在煙霧之中,輕輕道:“李總管,太子妃好些了嗎?”
李德淮含笑道:“還是老樣子罷了。”
“七七姑娘也死了……”她輕輕地說,臉上忽然揚起笑容來,“我聽說,太子帶回來一個女子?是要將她納為侍妾嗎?”
他心中咯噔一聲,不慌不忙的打太極:“太子並未明說,奴才也不便相問,若是側妃想知曉,不如去問問太子殿下。”
玉華輕笑,手中佛珠不停:“與我何干呢?我留在這世上,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我若是死了,太子臉上也無光不是?”手上忽然頓了頓,數珠忽然散開,一粒粒滾在地上。李德淮面上抽搐一下,還是沒說什麼。
“天命不佑。”她喃喃開口,雙目之中沒有一絲的光彩。含珠忙上前扶她,“小姐。”
玉華忽然笑起來:“這數珠又散了,含珠你替我穿上吧。”
李德淮僵在原地,數珠散了,意味可不是那麼好的,只怕是……他忽然打了一個寒顫,忙行了個千禮,退下了。
玉華坐在床上,神色慘淡:“含珠,這東宮之中,還是不能安生啊。”含珠扶她坐好:“奴婢倒是覺得,太子妃和太子殿下這樣下去,非得一個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