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警官開始在走廊踱步,又一陣冷風順著狹長的走廊湧來,他感到淒冷和孤獨。四周太安靜了,聽不到巡夜護士寂寞的腳步聲,沒有起夜病人因為寒冷而匆匆踩過走廊的託擦聲,沒有燈絲煩躁的亂響,每個病房門都緊閉著,連一聲尋常的咳嗽都沒有。
甚至尋不到那幾個齊家族人的聊天聲。
曾警官邁開長腿奔跑,一把推開賀希希的房間門——三個齊家人倒在地上,病床上空無一人。
昏迷的賀希希不見了。
瀑布般灌進來的冷風驚醒了瞬間呆滯的曾警官,他發現窗戶是開啟的,天藍窗簾在空中掙扎。他趕到窗前,只看到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蕭瑟草木和遠處馬路上偶爾亮起的車燈。
他掏出手機,調出湛明嬋的號碼,已經按開“撥通”,又按下“結束通話”。
半個身子探進冰冷到令人不敢呼吸的夜,粗壯的手指扣死窗臺的木頭邊沿,指甲幾乎陷入縫隙。
他目光的焦點落在不遠處那片深黑、濃黑、淡黑胡亂相交塗抹的花園裡。有兩片影子在動。一個帶著黃,美麗高傲的金黃;一個通體都是白的,瑟瑟發抖的純白。
“天啊……”曾警官的手指在手機上迅速按著,又放到耳邊,“簡畫蝶來了!她要殺了賀希希!對,齊家人都倒了,她們在花園,對,因為我看到了她的翅膀!”
掛了電話,他掏出佩槍,轉身跑向樓梯。
“她在哪裡?”
沙啞的聲音被冬風劃開。
細長而結實的黝黑“棍子”緊緊制服地上的女子,她穿著白色的病號服,頭髮散亂,目光十分清醒,沒有絲毫恐懼。
她正是賀希希。
“你知道,我肯定不知道。”
賀希希輕聲說,寒風將她露在外面的面板颳得晶瑩剔透。
黝黑的“棍子”一點點向下按著,賀希希的呼吸聲愈發濃重,甚至蓋過風的呼號,她死死攥住手邊的草,將它們連根拔起。
“我、不、知、道!”她一字一頓著。
“是她讓你誘導錢莘的,對不對?”
賀希希勉強點頭,嘴唇青紫。
“甚至讓你冒充是簡畫蝶的女兒,對不對?”
賀希希沉默。
“下一步,她要你做什麼?”
尖細的“棍子”抵在賀希希的脖頸上,她感受到冰冷和殺意,有些喘不過氣。
“說,不然就殺了你。”
“殺了我,你哪裡得到情報?靠齊家嗎?”賀希希冷笑,她傲然盯著眼前的人,或者稱為某種生物更合適一些,因為這個生物太不尋常了:一對黑黃相間、斑紋美麗的翅膀大大張開在背後;在屬於人類的腦袋上,卻鑽出了一對長而纖細的觸角,正在風中微微抖著;正常的雙唇不見了,長出的是一條曲折而鋒利的細條,正指著賀希希的脖頸動脈處;這個“人”的四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四條細長、發黑的“腿”,它們雖然細弱無比,卻堅實有力,頂端尖銳,刺在賀希希的幾處穴道上,威脅般地慢慢轉動,讓下面的女子因為痛苦而臉色愈發青紫,只是眼神中卻充滿不屑一顧,找不到恐懼。
“我告訴你……”賀希希斷斷續續地對眼前這個“蝴蝶人”說,“齊家不會真心幫你……”
“我只要找到簡畫蝶,殺了她。否則,今晚就殺了你。然後……我會再殺了你所有的家人,朋友,一個都不放過。在殺他們之前,我會把現場佈置得像你做得一樣,然後,我會變作你的模樣,讓他們以為死在你的手下。最後,我會把你的屍體吃掉,警察找不到你,只會以為你畏罪潛逃。而那些被殺的人,在冥府裡,也會擊鼓喊冤,控訴你的心狠手辣。賀希希,我要你辜負了陰陽兩間,無處容身。”蝴蝶人無情道,尖細的口器緩緩刺入賀希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