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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個機會。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剛剛你進來後,我鎖住了——門。”

話音未落,她已敏捷地跳到桌上,身體靈活一扭便在瞬間從桌面落到地上,同時她的雙手已緊緊扼住湛明嬋的脖頸,她的眸光亮若繁星,是興奮,是激動,是緊張;她的嘴唇發白,是用力過度,還是恐懼呢?

對,恐懼。

在湛明嬋平靜的目光注視下,方珊美的臉色越來越白,手勁越來越松,肩膀的顫抖越來越明顯。

因為,在這隻有兩個人的室內,響起了嬰孩的啼哭聲。

悽悽慘慘,綿綿不斷,細若涓流,蜿蜒著隨著暗波,流入方珊美的耳中,同時帶入她心底的,是名喚“恐懼”的藥引,引出了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虛弱。

方珊美的胳膊也開始顫抖,雙手不知不覺地落下來。

“聽到了?”湛明嬋輕聲問她,“不止一次聽到吧?你還能用幻覺來解釋嗎?不止是你,黎洛瓊也聽到過,她的所有的鄰居都聽到過。他,是真實存在的,一直在你的身邊,尋找你,觀察你。”

方珊美驚恐地看著地上——剛剛由於她越過了桌案,雙腿將嬰孩的屍體從桌上掃了下來。現在,那乾癟、腐爛的小小身軀粘著硬邦邦的陶土碎片,躺在三色的粉末中,一動不動。但哭聲卻持續不斷。她想起那個深夜她從血淋淋中取出這個小孩的時候,他的身體還是溫熱柔軟的,帶著鮮血,屬於已經死去的母體的鮮血,那一縷縷鮮紅在雨水的沖刷下變成千條萬道,稀稀拉拉宛若一小股瀑布,澆紅了她的眼。

十指用力,幾乎要洞穿那柔嫩的面板,幾乎捏碎那脆弱的骨頭。她依稀看到那孩子的手腳顫了兩下,不知他是否能感覺到痛苦。

但是很快,他就不痛苦了,變成一具屍體。剛生即死的屍體。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沒有父親的陪伴,

沒有母親的懷抱,沒有親人的祝福。既然如此,何必當初給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希望?冰冷的雨夜,迎接他的是親小姨用力的十指。”湛明嬋站起身,“可是,我卻沒有資格審判你。”

方珊美已經回過神來,胳膊垂落,挺直了腰桿,一字一頓,“我不後悔。”

“我知道你不後悔。一萬次,你也會這樣做。”湛明嬋說,“只要警察不找我,我不會主動找他們。”

方珊美怔了怔,湛明嬋彎腰撿起那方同樣被掃到地上的手絹,仔細地看了看,“這塊手絹是從哪裡來的?”

方珊美淡淡道:“很久以前就有了,大概是別人送的吧。我記不清了。”

“你很聰明,請你盡力回憶一下。”湛明嬋掩藏住心中的焦急,將手絹展開,右下方一角上的淡綠色繡字分外養眼,“簡畫蝶是誰?是她送給你這塊手絹的嗎?你認識她嗎?”

方珊美笑了,“你不覺得作為一個揭發者,一個洞悉真相者,在這裡問我這個問題很可笑嗎?”

湛明嬋微微一怔,“如果你不願意說……那麼可以將它交給我嗎?”她捏著那方手絹。

“禮尚往來,這是應當的。”方珊美的視線,重又落回到嬰孩的屍體上,“不過我可以回答你。我確實不知道誰是簡畫蝶。你說的沒錯,我記性很好,我記得我從小到大所有的同學、老師們的姓名,但是沒有簡畫蝶。而且這塊手絹,今天是我第一次用,如果不是紙巾沒了,我自己的手絹因為在那晚沾上血跡而被我燒掉,我也不會翻出它來,我甚至不知道原來它被丟到了那個抽屜裡。”她抬起頭注視著湛明嬋,“現在,你可以走了。”

湛明嬋猶豫一下,“你認識蘇琳嗎?”她已經查明瞭方珊美和蘇琳各自的成長軌跡,知道她們二人有交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心存僥倖還是問了一句。

方珊美果然搖搖頭,“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