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總覺得女兒雖然病了一場,可這氣色卻比之前好了,就連這頭髮摸上去也順了。
女兒這張臉隨了她的好友季嫻,帶著一股江南水鄉的柔意,不過與她的親生母親相比,小墨這身上似乎更多了一股子倔強的戾氣,那雙眼睛像刀子一般,又銳利卻又讓她這個當媽的心疼。
“你爸爸有個好友在縣城的工廠上班,聽說待遇還不錯,而且縣城的工作也好找,你要是實在捨不得爸媽,那到時候我和你爸爸就隨著你一起去,至於這邊的老人……”
白瑾蘭說到一半突然停了,她不傻,這要是真去了縣城,到時候賺再多的錢也都要被這一家子吸乾!
“媽,您不說我也懂,爺奶是爸的親父母,總不能丟了不管……我今天也仔細想了,雖說我身體裡流著安家的血脈,但畢竟我親生父親死了,他們這麼多年不理睬我證明壓根不承認我的身份,所以這輩子我就守在您二老跟前,不做別人家的閨女,既然是一家人,往後爺奶大姑小姑他們若是再罵我我就忍著,再也不像昨天那樣頂撞他們,大姑姑父認識的人多,沒準等我長大的時候還能給我介紹一門親……”
時青墨說話間硬是擠出兩滴眼淚,看的白瑾蘭拳頭都攥的緊了。
雖說惹母親傷心不好,可眼下也只有一個辦法,若是她不表現的委屈點,爸媽又怎麼能硬起腰板來?
白瑾蘭心裡滴著血,越發的清明。
女兒說的不錯,既然是一家人,這往後打交道的地方多了去了。
尤其是小墨還是個女孩子,以老太太和她那兩個女兒的性子,往後沒準真會給小墨介紹親事,到時候長輩頭銜一壓,她們娘倆怎能不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可不就是這個道理!
何況現在時秉良就聽話的很,若是再被訓幾年,到時候更不會忤逆老太太的意思!
小墨終歸是要嫁人的,可老太太那些人介紹的男人定然是王雪那孩子撿剩下的,那怎麼成?!
白瑾蘭唇色發白,過了好一會,才道:“小墨你記著,爺奶的話有些能聽有些不能聽,往後他們若是再拿捏你,你就頂著,捱打媽會站在你前頭,若是你爸不護著咱,媽就離婚!不跟你爸過!”
這話一出,連時青墨都有些震驚了。
前世媽媽一直覺得對不起爸爸,更是對他和順的緊,沒想到如今被她兩句話撩撥著,媽媽就倒戈了?
此刻,時秉良恰好收拾好雜活走了進來,卻瞧著自己那妻子紅著眼怒氣衝衝,一副母雞護崽子的樣兒,而閨女那臉色……也怪怪的。
“你們娘倆怎麼了?”時秉良只覺得後背毛毛的,心裡發著虛,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回有這種感受!
白瑾蘭哼了一聲,道:“小墨你好好吃飯,良哥你跟我進屋!”
時秉良更是傻眼,白瑾蘭平時溫柔著呢,幾時曾用過如此兇悍的語氣與他說話了?
難不成自己又做了啥錯事?
時秉良一顆心都提了上來,將今兒一天發生的事兒都想了個遍,腦筋一轉,頓時在心裡叫了一聲:壞了!該不會是那王家大閨女在他眼前溜達一圈的事兒被瑾蘭知道了吧?!
所謂王家大閨女,那是老太太給時秉良看中的“兒媳婦兒”之一。
那女人長得一般,不過屁股大腰圓,外出打工耽誤了青春,三十出頭還沒嫁出去,被時家老太太盯上了,有意無意的便讓人通了氣兒,讓那家的大閨女在時秉良眼前多晃悠晃悠。
大家都是鄰里鄉親的,人家也沒表明來意,只是打個招呼而已,時秉良自然不好冷著臉,但畢竟有自家老太太那層意思在,儘管他心裡正直的很,可見了媳婦兒還是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兒!
時青墨瞧著自家老爸那樣,忍不住憐憫的瞧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