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通政笑笑道:「本來我也不想和婦人計較的,只是方氏太執著於查清張允中的死因,也怪麻煩的,我就派人警告了她,原本想要嚇唬她一下,讓她適可而止,可是她居然一點也不經嚇,還驚動了顧府丞,這就怪不得我先下手為強了。」
韓沐眉頭一皺問道:「害死方夫人的遊方僧人是你的人?」
謝通政看了韓沐一眼笑道:「還不算太傻,世人皆言勤忠伯的幼子是紈絝子弟,如今看來言過其實了嘛。那僧人名喚法明,是明淨寺淨慈長老的關門弟子,我與他早就認識。方氏的死一半是人為,一半也是天意,雖然法明破壞了通往還陽井的石橋,有意引誘她到山上打水,可她若是不為所動,也不會丟了性命,所以說這一切都是天數。」
顧希言聽聞法明是淨慈大師的關門弟子,內心一動問道:「張允中府上密室的機關,也是法明幫著設計的吧?」
謝通政有些意外地看了顧希言一眼:「這也被顧府丞猜出來了,事到如今我還真有些佩服你。沒錯,張允中這個草包自然想不出這樣的機關,這是法明根據前朝《爛柯譜》設計出來的。」
顧希言隨即問:「法明現在何處?」
謝通政笑了:「他又不傻,早就逃之夭夭了。他的去向我又怎會知曉?」
謝通政製造了這麼多罪惡,卻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把一切都歸咎於天數,韓沐心中湧上一股無名之火,提高了聲音道:「謝通政,你身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非但一手策劃倒賣私鹽,還沾染了好幾條人命,天理昭昭,你真的不怕報應嗎?」
「報應?」謝通政大笑道:「無知小民才信什麼因果報應。這世上本就是弱肉強食,成王敗寇,那裡又有什麼公平可言?我費勁心力爬到高位,也不過是想由棋子變為弈棋之人,如今一著不慎,願賭服輸而已。」
謝通政言畢冷笑一聲,迅速從衣袖中抽出一包藥粉送入口中,韓沐忙上前阻攔,卻還是晚了一步,沒過多長時間,他已經七竅流血倒在地上。
顧希言趕上前去檢查謝通政手上那包藥粉,對韓沐搖搖頭道:「是很烈的斷腸草,他已經沒救了,半個時辰內便會身亡。」
顧希言靠近謝通政沉聲道:「你說這世間向無公平可言,可你落到今天這下場,可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記住,朝廷的官吏並不全都同你一樣汲汲於權勢,我會傾盡全力革除鹽政之弊,還百姓一個清平世道。」
謝通政在地上痛苦掙扎,半響方冷笑道:「顧府丞志向高遠,只可惜只可惜金陵很快就要大禍」
謝通政的的聲音漸漸低下去,顧希言想要進一步詢問,他已經沒了聲息,一旁的韓沐跺腳道:「這個老狐狸,就這麼死了真便宜了他。」
顧希言還在思索謝通政臨死前說的話,卻見應天府推官江文仲匆匆趕過來回稟道:「顧府丞、韓治中,下官查到有人想在謝府縱火,已經提前救下了。」
「做得好。」經歷了張府的火災之後,顧希言對類似事件格外防範,不但剛才下令衙役看管好謝府眾人,而且還派人在謝府附近輪班值守,這回終於沒白忙活,他隨口問道:「縱火之人抓到了嗎?」
「縱火之人名喚周遠,已經看守起來了。不過」江文仲皺眉道:「這次並非是謝府下人縱火,火是從府外點燃的。」
顧希言與韓沐對視一眼,問道:「周遠可招了是受誰指使?」
江文仲苦著臉道:「他嘴嚴得很,就是不肯招,看來得用大刑了。」
韓沐此時肚子咕嚕響了一聲,他忙了大半天實在餓了,便對顧希言道:「橫豎人已經抓到了跑不了,我們先去填飽肚子再審他也不遲。」
韓沐領著顧希言來到謝府附近的一家麵館坐下,店家迎上來笑道:「韓治中可有好一陣子沒來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