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聞聲低下頭並跪下叩拜。
“奴見院裡月季開得不錯,斗膽摘了一些獻給郡主……”
華陽瞥了眼還沒來得及插上的紅月季,冷嗤了一聲。
她旁邊的大丫鬟立即上前一推:“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個兒是個什麼東西,就你這樣還想攀上我們郡主。”
“還不快滾!”
“是。”戚月爬起,低眉順眼地離開。
丫鬟看著窗臺上掉了一片花瓣的紅薔薇,恭順地詢問:“郡主,這花如何處理?”
華陽被裝了水的折射出光芒的琉璃花瓶吸引,一步一步地走到窗臺邊。
躲在一旁的戚月,心一緊,不會被這貨發現了吧?
下一秒,只見華陽抓起花瓶旁的月季往地上一丟。
“粗使丫鬟就是個刷恭桶的,琉璃配野花的也就她想的出來……不過,本郡主怎麼不記得這裡有放琉璃瓶?”
“回縣主的話,當初皇上賞賜了不少珠寶首飾,許是大夫人怕您看厭了特意命人換掉的。”
華陽掩嘴打了個哈欠進了屋:“本郡主乏了,若是母親問起……”
丫鬟欠了欠身:“昨夜郡主向林家小姐討要完香料就回房休息了。”
“你瞧著倒是比宮裡那幾個婢子機靈多了。”
果然是她,也算找對人了戚月收回視線悄然離開。
走到無人的假山後輕咳了兩聲:“要完整無損的送來。”
幾片綠葉掉落,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全通鏢局辦事一向講究誠信,請姑娘放心。”
颶風驟停,手裡的銀袋子已經不見蹤影。
戚月珉了抿唇,除了不噶人,哪點不比暮色閣好使。
餘光倪了一狗洞旁的大黑狗,心下一虛溜之大吉,心中暗暗慶幸倒黴體質沒發作。
回到廚房,牟老頭踮著腳正打算離開,看到耷拉著腦袋的戚月笑呵呵的上前。
“沒關係,這裡試不上還有別處嘛!”
戚月哭喪著點頭,像來時一樣推著牟老頭離開。
牟老頭一路上說了許多,家裡日子不好過兒媳跑了,兒子也丟下閨女另娶,十多年來爺孫倆相依為命,但更多是勸誡她堅強,不要為了眼下錯了路。
獨輪車停在一處偏僻的小巷口,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女浣衣回來,瞧見是自己家爺爺,忙放下木盆小跑上前。
“爺,你這是怎麼了?”
牟老頭連連擺手:“阿雅,別跑別跑,爺沒事。”
他說明情況後,阿雅欠了欠身表示感謝,兩人聯合將老人扶進了狹小擁擠的屋子。
阿雅拿過桌上倒扣的粗碗,提起爐子上的鐵茶壺將粗碗裡裡外外燙洗了一遍,才倒上了開水。
“姑娘,我家沒有茶杯,將就著喝上一口解解渴罷,你放心過了滾水不帶瘟疫之源的。”
戚月接過不經意間問起:“誰告訴你碗經過高溫能除疫症?”
“太子在城內外都張貼了告示,我們這些老百姓從中選擇的就只有煮滾水這一樣了。”
城中宣傳做得很好,只是有許多基層老百姓也就是看上兩眼,別說滾水消毒能在飯前淨手的都是極少數。
是個心細又聽人勸的人,倒是符合藥師的謹慎小心。
戚月小喝了一口還冒著熱氣的白開水,沒吭聲。
牟老頭心善,明明都泥菩薩過江,還是替她尋了出路。
“你要是不怕吃苦,不如跟著我孫女替別人漿洗衣衫吧!大不了我多收一些就是了,雖然臨近夏季賺不了幾個子,好歹能勉強撐到嫁個好人家。”
她委婉謝絕了牟老頭的好意,離開之際時還是多了一句嘴,將阿雅拉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