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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道:“郭槐,你還不招麼?”郭槐橫了心,並不言語。包公吩咐用刑,只見杏花雨往下一落,登時皮肉皆焦,臭味難聞。只疼得惡賊渾身亂抖,先前還有哀叫之聲,後來只剩得發喘了。包公見此光景,只得吩咐:“住刑,容他喘息再問。”左右將他扶住,郭槐哪裡還掙扎得來呢,早已癱在地下。包公便叫搭下去。公孫策早已暗暗吩咐差役,叫搭在獄神廟內。

郭槐到了獄神廟,只見提牢手捧蓋碗,笑容滿面,到跟前悄悄的說道:“太輔老爺,多有受驚了,小人無物可敬,覓得定痛丸藥一服,特備黃酒一盅,請太輔老爺用了,管保益氣安神。”郭槐見他勸慰殷勤,語言溫和,不由的接過來,道:“生受你了。咱家倘有出頭之日,再不忘你便了。”提牢道:“老爺何出此言。如若離了開封,那時求太輔老爺略一伸手,小人便受攜帶多多矣。”一句話奉承得惡賊滿心歡喜,將藥並酒服下,立時覺得心神俱安,便問道:“此酒尚有否?”提牢道;“有,有,多著呢。”便叫人急速送酒來。自己接過,仍叫那人退了,又恭恭敬敬的給惡賊斟上。郭槐見他如此光景,又精細,又周到,不勝歡喜,一壁飲酒,一壁問道:“你這幾日可曾聽見朝中有什麼事情沒有呢?”提牢道:“沒有聽見什麼咧。聽見說太后欠安,因寇宮人作祟,如今痊癒了。聖上天天在仁壽宮請安。大約不過遲一二日,太后必然懿旨到來,那時太輔老爺必然無事。就是我們大人,也不敢違背懿旨。”郭槐聽至此,心內暢然,連吃了幾杯。

誰知前兩日肚內未曾吃飯,今日一連喝了幾碗空心酒,不覺的面赤心跳,二目朦朧,登時醉醺醺起來,有些前仰後合。提牢見此光景,便將酒撤去,自己也就回避了。只落得惡賊一人,與踽踽涼涼,雖然多飲,心內卻牽掛此事,不能去懷,暗暗躊躇道:“方才聽提牢說太后欠安,卻因寇宮人作祟;幸喜如今痊癒了,太后懿旨不一日也就下來了。”又想:“寇宮人死的本來冤枉,難怪她作祟。”

正在胡思亂想,覺得一陣陣涼風習習,塵沙籟籟,落在窗欞之上。而且又在春暮之時,對此悽悽慘慘的光景,猛見前面似有人形,若近若遠,咿咿唔唔聲音。郭槐一見,不由的心中膽怯起來。才要喚人,只見那人影兒來至面前,說道:“郭槐,你不要害怕。奴非別人,乃寇承御,特來求太輔質對一言。昨日與太后己在森羅殿證明,太后說此事皆是太輔主裁,故此放太后回宮。並且查得太后與太輔尚有陽壽一紀,奴家不能久在幽冥,今日特來與太輔辯明當初之事,奴便超生去也。”郭槐聞聽,毛骨悚然。又見面前之人披髮,滿面血痕,惟聞得嗓聲細氣,已知是寇宮人顯魂,正對了方才提牢之話,不由的答道:“寇宮人,真正委屈死你了。當初原是我與尤婆定計,用剝皮狸貓換出太子,陷害李後。你彼時並不知情,竟自含冤而死。如今我既有陽壽一紀,倘能出獄,我請高僧高道超度你便了。”又聽女鬼哭道:“郭太輔,你既有此好心,奴家感謝不盡。少時到森羅殿,只要太輔將當初之事說明,奴家便得超生,何用僧道超度;若懺悔不至誠,反生罪孽。……”

剛言至此,忽聽鬼語啾啾,出來了兩個小鬼,手執追命索牌,說:“閻羅天子升殿,立召郭槐的生魂,隨屈死的冤鬼前往質對。”說罷,拉了郭槐就走。惡賊到了此時,恍恍忽忽,不因不由跟著。彎彎曲曲,來到一座殿上,只見黑悽悽,陰慘慘,也辨不出東南西北。忽聽小鬼說道:“跪下!”惡賊連忙跪倒。便聽叫道:“郭槐,你與劉後所作之事,冊籍業已註明,理應墮入輪迴;奈你陽壽未終,必當回生陽世。惟有寇珠冤魂,地府不便收此遊蕩女鬼。你須將當初之事訴說明白,她便從此超生。事已如此,不可隱瞞了。”郭槐聞聽,連忙朝上叩頭,便將當初劉後圖謀正宮,用剝皮狸貓抵換太子,陷害了李妃的情由,述說一遍。忽見燈光明亮,上面坐著的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