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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又聽見官船上鳴鑼開船,心裡更覺難受。蔣爺也就驚醒,即喚船家收拾收拾,這裡也就開船了。

這一日平山在船上唉聲嘆氣,無精打采,也不吃,不喝,只是呆了的一般。到了日暮之際,翁大等將船藏在蘆葦深處。蔣爺誇道:“好所在!這才避風呢。”翁大等不覺暗笑。平山道:“吾昨夜不曾閤眼,今日有些睏倦,吾要先睡了。”蔣爺道:“尊兄就請安置吧,包管今夜睡的安穩了。”平山也不答言,竟自放倒頭睡了。

蔣平暗道:“按理應當救他。奈因他這樣行為,無故的置巧娘於死地;我要救了他,叫巧娘也含冤於地下。莫若讓翁家弟兄把他殺了與巧娘報仇,我再殺了翁家弟兄與他報仇,豈不兩全其美麼?”正在思索,只聽翁大道:“弟兄,你了?我了?”翁二道:“有甚要緊。兩個膿包,不管誰了都使得。”蔣平暗道:“好了,來咧!”他便悄地出來,爬伏在艙房之上。見有一物風吹擺動,原來是根竹竿,上面晾著件棉襖。蔣爺慢慢的抽下來,攏在懷內,往下偷瞧。見翁二持刀進艙,翁大也持刀把守艙門。忽聽艙內竹床一陣亂響,蔣平已知平山了結了。他卻一長身將棉襖一抖,照著翁大頭上放下來。翁大出其不意,不知何物,連忙一路混撕。也是活該,偏偏的將頭裹住。蔣爺挺身上來,奪刀在手。翁大剛然露出頭來,已著了利刃。蔣爺復又一刀,翁大栽下水去。翁二尚在艙內找尋瘦人,聽得艙門外有響動,連忙回身出來,說:“大哥,那瘦蠻幹不見了。”話未說完,蔣爺道:“吾在這裡!”“哧”就將刀一顫,正戳在翁二咽喉之上。翁二哎喲了一聲,他就兩手一紮煞,一半截在艙內,一半截在艙外。蔣爺哈腰將發綹一揪,拉到船頭一看。誰知翁二不禁戳,一下兒就死了。蔣爺將手一鬆,放在船頭,便進艙內將燈剔亮,見平山扎手舞腳於竹床之上。蔣平暗暗的嘆息了一番,便將平山的箱籠擰開,仔細搜尋,卻有白銀一百六十兩。蔣平道聲“慚愧”,將銀放在兜肚之內。算來蔣爺頗不折本,艾虎拿了他的一百兩,他如今得了一百六十兩,再加上雷震購了二十兩,裡外裡倒多了八十兩。這才算是好利息呢。

且說蔣爺從新將燈照了,通身並無血跡。他又將雷老兒給做的大衫招疊了,又把自己的溼衣(也早幹了)招好,將平山的包袱拿過來,揀可用的打了包裹。收拾停當,出艙,用篙撐起船來。出了蘆葦深處,奔到岸邊,連忙提了包裹,套上大衫,一腳踏定泊岸,這一腳往後盡力一蹬。只見那船味的滴溜一聲,離岸有數步多遠,飄飄蕩蕩,順著水面去了。

蔣爺邁開大步,竟奔大路而行。此時天光一亮,忽然颳起風來,揚土飛沙,難睜二目。又搭著蔣爺一夜不曾閤眼,也覺得乏了,便要找個去處歇息。又無村莊,見前面有片樹林。及至趕到跟前一看,原來是座墳頭,院牆有倒塌之處。蔣爺心內想著,進了圍牆可以避風。剛剛轉過來往裡一望,只見有個小童面黃肌瘦,滿臉淚痕,正在那小樹上拴套兒呢。蔣平看了,嚷道:“你是誰家小廝,跑到我墳地裡上吊來?這還了得嗎?”那小童道:“我是小童,可怕什麼呢?”蔣爺聽了,不覺好笑,道:“你是小童原不怕,要是小童上吊,也就可怕了。”小童道:“若是這末說,我可上那樹上死去才好呢?”說罷,將絲絛解下,轉身要走。蔣平道:“那小童,你不要走。”小童道:“你這瑩地不叫上吊,你又叫我做什麼?”蔣爺道:“你轉身來,我有話問你。你小小年紀,為何尋自盡?來,來,來,在這邊牆根之下,說與我聽。”小童道:“我皆因活不得了,我才尋死呀。你要問,我告訴你。若是當死,你把這棵樹讓給我,我好上吊。”蔣爺道:“就是這等,你且說來我聽。”小童未語,先就落下淚來,把已往情由,滔滔不斷述了一遍。說罷,大哭。

蔣爺聽了,暗道:“看他小小年紀倒是個有志氣的。”便道:“你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