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是瞬間便回過頭去,抬手拿起桌上的筷子,捧起那隻帶著豁口的破碗勉強喝了一口不知什麼滋味的稀飯。
劉媽心頭一酸,差點又落下淚來,孫少爺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苦?她開始後悔同意慕容一笑將孫少爺騙出來帶走了。她將頭深深低下去,不讓別人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他們三人用完後,林採兮跟陳婆才上炕用飯,用過飯後,林採兮又扶著劉媽走進裡間坐在炕上,低聲道,“劉媽,我聽陳老頭說客棧的人已經走了,我得出去看看,不然的話慕容定然找不到咱們。”
劉媽忙掙著要從炕上下來,“還是我去吧。”
林採兮忙按住她,“劉媽,你又要逞強,萬一你撐不住了,豈不是要耽誤事?”
聞言劉媽不敢再爭,只好道,“那您可要小心才是。”
“你放心好了。你就在這裡看好朱兒吧。”
林採兮走出屋門,天色已大亮,陳婆夫婦正在院裡收拾東西,林採兮走上前躬身道,“陳婆,我有一事要求陳老頭,不知可不可以?”
陳婆忙回頭道,“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只要他能做的自會幫襯著去。”
林採兮低聲道,“是這麼回事,我有個親戚在止安城大戶人家裡做丫頭,我想給她捎封信過去,看看能不能過去投個依靠,劉媽素來不喜那丫頭,攔著我送信過去,所以我想煩勞您代我去送封信去,不知行也不行?”
陳婆兩眼登時一亮,“林婆子,不是我說你,既然有這麼好的親戚,你便該直接投靠了去,至少小姐兒還可以在大戶人家裡做個小丫頭,也不至於跟著你們挨餓受凍的這麼來回的奔跑?既是如此,你便快去寫封信,讓老頭子給你送了去,止安城離這裡也不是很遠,走過去一兩天的空子也就到了。”
林採兮汗顏,他們統共走了半天不到的路程,卻要別人走一兩天才能到,若不是實在無奈,她真是不敢開口麻煩別人。
陳老頭卻又忽然為難起來,“我們家裡並沒有紙筆,你怎麼寫信?”陳婆也跟著為難起來。
林採兮倒也未想到這個問題,一時間也有些被問住了,她轉身在院子裡掃了一圈,瞧見牆角處有一塊燒了半塊去木柴,頓時有了主意,便轉身問道,“你家裡有沒有紙?什麼紙都可以,平日裡包東西用的或者貼在牆上的年對子什麼的。”
陳婆想了一陣,面露難色,“我們這種家裡,哪裡會有錢買那些東西,有錢還不如買點中用的傢什。”
陳老頭想了想,面上一喜,“想起來了,有紙,方才我帶來的綠豆糕可不就是用紙包的?雖說有些雜漬,倒也可以用的。”陳老頭說著奔進屋裡頭拿出那張褶皺不堪的紙。
林採兮將那張紙放在手掌上綻開平了平,幸好還可以用,又從地上撿起那塊木柴,蹲下身子,將紙放在膝頭上,急匆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然後將紙折起來交給陳老頭,囑咐道,“這事兒一定不能讓劉媽知道,還有我那親戚名字叫菊焉,是在止安城朱府裡當差,你去了在街上一問便知朱府在何處,這封信一定要當面交給菊焉,曉得麼?”
陳老頭臉色微紅,重重的點點頭,將那封信接在手裡,小心翼翼的塞進懷裡,“你放心好了,我這就緊著送過去。”
林採兮忙叫住他,“真是謝謝你了。可是你昨晚才幹了一夜的活,現在怎麼能再接著趕原路,你還是先歇歇再去吧。”
陳老頭卻不肯,執意馬上就去,林採兮拗不過他,只好依了他,又從懷裡拿出些錢遞給他,“這些你拿著在路上花吧,你幫我忙,我不能讓你這一路上挨餓受凍的。”幸好身上還帶著幾個銅錢,倘若是碎銀子,她可真是不敢拿出來了。
陳老頭拘謹起來,怎麼都不肯要,林採兮再三勸說,他才勉強收下三個銅錢,其餘的再也不肯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