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我向你保證,他一定能安然無恙的回來。你在發低燒,要好好休息,別思慮太多。”他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剛想換個舒服些的姿勢抱她,她卻倉惶地避讓開。
他覺得有些事情不得不現在說了。
“沫沫,你必須知道一件事。”他將枕頭塞在她後背處當靠枕,接著摁住她的肩膀,心情有些忐忑,有些欣喜。“你冤枉了我三哥,那個應該負責任的人其實是我。”
以沫愣怔住,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身體突然顫了一下。“你再說一遍?”
丁霂霆但覺臉熱心跳。對於一個年輕的尚未有家庭觀念的男人來說,一下子冒出個七歲大的兒子的確需要有顆強健的心臟,何況是強勢慣了的老大要對一個女人檢討自己的“不小心”?
他給自己打了打氣這才說話,“我是跑跑的父親。你不必懷疑。但必須說明的是,那是一場意外。你一直是純潔的,而我,一直是無辜的,至少在我認識你之前是無辜的。是上帝讓這一切發生了。”他將推理來的結果告訴她並將丁家當時混亂的局勢大致說給她聽。
“你想讓我明白我這些年的仇恨都用錯了地方?”以沫無法不沮喪。在“徹骨”告訴她父母的故事前她一心只想著為自己的清白鳴冤,為遭受的屈辱討回公道。這七年都是在仇恨的支撐下一路走過來的。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她你錯了,這一切不過是上天開了個玩笑,言下之意既沒有下流胚,也沒有衣冠禽獸,只是你自己運氣太差。
曾經想象過無數次的那些畫面都是自己思想上的幻覺,都該像窗外的雨水一樣被沖刷進下水道、再蒸發得一乾二淨?
她的思維突然就空洞了,如同她的心,大片的空白待填補。拿什麼填補呢。七年啊,七年的滔滔光陰都被她荒廢在脫離事實的仇恨裡了?可她失去的豈止這些?又該如何計算?
“沫沫,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不如都讓它們過去。我說過我們都是犧牲品,不該彼此仇恨下去,重新來過不好麼?你的小叔,哦,那個‘徹骨’我們也可以跟他好好談談,請他別再一意孤行。冤冤相報何時了?他現在的狀況不容樂觀。‘紅冠’已經答應撤銷一切援助,他成了孤家寡人,與海狼幫為敵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沫沫,別再想著回他那裡,就算是為了跑跑吧。”他托起她的下巴,熱誠地看著她。
以沫有些動容。她從未想過丁霂霆會如此通情達理。他真的可以做到嗎,而不是在哄騙她?
“我問過醫生,你的傷口用了最好的藥再過一天就能隨意走動了。身上的淤青很快也能消退。我發誓不會再那樣對你,我用我的性命起誓。”丁霂霆的神色格外嚴肅。
可他的沫沫怔怔的看著窗外,傻了一般,一言不發。
“沫沫?”他拿手指攏了攏她的發。因為低燒,她的臉頰呈現不太正常的緋紅,唇也不再是淡淡的粉紅,殷紅如血,卻令一張臉不同以往的美豔動人。
緩緩的,她轉過目光,看向他。“人,總是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堅強呢。”抬起手輕輕摸著他的眉骨,他的鼻樑,他的唇……精緻的五官,每一件都像藝術品,百看不厭。從前她只覺得他長的還算好看,但是面容過於冷峻,待細細看時,才發現他竟這般好看,尤其他溫柔地勾起唇角時——美若天仙。
不知道自己的手指在他唇上勾勒了多少個來回,突然指尖微微一痛,他咬住了她的手指,眸子裡是令人著迷的柔光。她倏地縮回手,看見指尖淡淡的牙印,惱火的瞪向他,卻看見他喉結微微跳動兩下,臉湊近她,目光變得灼熱。
她心中暗驚,咕咚嚥下一口空氣,連忙咬著下嘴唇垂了眼睫。心,悄然盪漾了一下。
“沫沫,”他抬起她的下巴,又拿指尖點了點她心臟的位置,“你這裡,有沒有把我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