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的身上覆滿綠色的蘆葦葉。
平日裡很簡單的動作,這會兒做來格外吃力。最後,他努力將自己的汗衫剝下,撕成布條將腦袋上的傷口紮好。褲子則與以沫的一起鋪陳到蘆葦尖上晾曬。
做完這些,他彷彿耗盡了所有能量,一頭栽倒在她身旁,大口喘息。
“這裡好像沒有人煙,會是長江一帶嗎?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以沫看著寧靜的天空,恐懼再次凝聚。
“不會。”他摸到她冷冰冰的手,捏了捏,很認真地說,“我們會好好活著。我的手錶跟三哥的一樣,帶跟蹤訊號的,他們很快就能找到我們。好好休息一下。”他努力翻轉身體,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窩裡。
她無力的靠在他懷中,兩人的心跳你一下,我一下,清晰的交織在一起,和著河水拍岸的嘩嘩聲,蘆葦蕩的沙沙聲,偶爾水鳥婉轉的鳴叫聲,彷彿在合奏一首動聽的生命之歌。
太陽越升越高,照在身上的光也越來越強。以沫還是感覺冷,她想自己是不是又要發燒了?但她不想讓丁霂霆擔心,他一宿沒睡好,這會兒總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她靜靜的看著他,他閉著眼睛,平穩地呼吸,輪廓分明的臉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翹起的嘴角令他看起來有股孩子氣。她忽而想,跑跑長大後也會是這副模樣吧,多帥。
她閉上眼睛,心裡一陣溫暖,一陣寒涼。愛情和親情終究只能抓住一頭嗎?想起大師兄,她沒法不難過。都說她倔強,可比起他呢?說到底是她沒用,沒能說服他放棄仇恨。 ;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發現丁霂霆正看著自己,一雙會說話的漂亮而澄澈的綠眸是那樣的溫柔而坦誠,儘管他什麼話也沒說,她卻感覺他在一顧一盼之間對自己說了好多好多話,那裡有,好多好多的疼惜,還有好多好多的——愛。
即便彼此間經歷過傷害和猜忌,有過矛盾,有過掙扎,有過痛苦,但與今日的生死與共比起來,只能算滄海桑田中的點滴一瞬。她對他的感覺徹底光明瞭,此刻偎在她身前的,不再是那個暴戾陰冷、漠視人間一切法則的極權老大,這是一個能讓自己交付一切的好男人,一個能夠帶她走出黑暗和不幸的英雄……只要她跟在他身邊,與他赤誠相擁,就算這幸福註定了飛蛾撲火,註定了轉瞬即逝,她也情願,為他,也為自己,沉淪一次,瘋狂一回。
“沫沫,你在想什麼?”他輕柔的問她。
她把臉貼進他赤?的胸膛,冰冷的雙手用力摟住他的腰,“你知道嗎,在飛機上時我有多害怕,害怕就這樣失去你,怕得整個人都像死了一樣,直到現在才敢相信我們沒死。”
“我們哪有那麼容易死,”他抬起她的下巴,“你想,我在C市第一眼看見你就想著防備你,可無論怎麼防,你還是駐紮進我的心裡了,怎麼攆你都賴著不走! ;而且,我們還沒認識就有了一輩子也脫不開的干係——跑跑。這說明什麼?上帝早就做好了一切安排,讓所有恩恩怨怨都由我們的愛來化解。”
她仰起臉,在他優美的唇上輕輕一吻,“今後,我不會對你口是心非,我會做到表裡如一。你為我不惜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我用我的生命和良心向你交付我的忠誠。”
男人快樂地笑了,水光流溢的臉上似乎蒙上了一層聖潔華麗的光輝。“我也用我的生命和良心向你交付我的忠誠,相信我,我的基因80%遺傳了我母親。而那20%令人不太放心的基因已經在頭二十五年裡消耗光了。”
她想笑,卻哭了起來。這是一種完全無法抗拒的美好滋味,哪怕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飴。她滾燙的眼淚滴落在他胸膛上,氾濫如洪。他將她柔如春水的身子抱緊,輕聲嘆息。“沫沫,你能更用力的哭嗎,你的眼淚好暖和,像冬天裡的一把火。”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