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被人剝光無處藏匿的恐懼。
以沫又跟過去挨著他。“我懷念從前的那個大師兄,雖然不算帥,但是總能把女孩子哄得團團轉,在男人中也很有威信。他還很孝順,為了石奶奶寧願留在國內陪她終老。如果他被槍斃了,石家就斷後了,絕種了。是不是很不孝順?石奶奶若在天有靈一定會氣得跳腳吧。會想這孩子怎麼能幹出這種損人也不利己的蠢事呢。我大師兄EQ一向很高,IQ也不差的。你現在雖然很帥,但已經不像我大師兄了。”
“閉嘴閉嘴閉嘴!”石杞的汗又滴了下來。他最害怕回憶往事,而她就像一條蛔蟲鑽進了他腹內,將他刻意封存的記憶全都拱了出來,拱得他渾身疼痛難忍,比受刑還殘酷。
“你這麼執著地恨我,恨丁家,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曾經有過最讓你值得珍惜的人,無論他們逝去多久對你來說這種熾烈的情感都不會改變,甚至不惜毀掉自己,毀掉其他人。我也一樣,在這個世界上有我最值得珍惜的東西,也可以為此不惜犧牲自己。我們其實是一樣的人,只是維護的手法太不一樣。”
石杞用力閉緊眼睛,想把耳朵也閉緊,可惜可做不到,只能直喘粗氣。
“林絡一直拿我當他親生女兒,我也從來沒想過改姓氏,這輩子他就是我的親生父親。我是林以沫,林絡的女兒,如此而已。”
“你是丁家的種!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石杞用力往後一挺,鐵床發出挪位的摩擦聲。
“你錯了!我是權寂生的。”以沫鎮定地說。
石杞猛然側過臉看向以沫。權寂?根本不可能!那個老東西太狡詐了!從他得知沒能炸死他那刻起他就覺得要壞事。但萬萬沒料到那個老東西會不顧一切跳出來背黑鍋。
當年偷拍大哥大嫂的談話被發現後他質問過大嫂。大嫂明明白白承認以沫的確不是林絡的親生骨肉。她說這輩子最不堪的就是丁家長子也強行與她發生了關係並威脅她若敢洩露這事立即殺了她。她因此下決心必須找機會逃走,偏偏不久查出懷了身孕。以沫出生後,她希望這孩子是林絡的,可偷偷鑑定後的結果令她心碎。她成為植物人之前,曾秘密會見過一個男人,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丁家長子——恐怕這就是以沫沒被追殺的原因。因為她很可能為了保護女兒告訴那個男人以沫是他的孩子。
“大師兄,你真的弄錯了。”以沫很認真地說,以為石杞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才久久地瞪著自己。
“我媽媽彌留之際緊緊拉著那個男人的手,走得很安詳。所以你必須明白,我最不該被你報復。如果你還是堅持我是丁家人,沒問題,你對我怎樣都可以,但是求你放過我兒子。另外四個孩子也一樣,他們不該遭受這樣的待遇。”
石杞兩眼赤紅,不說話。兩人呼吸相近,她的劉海被他粗重的呼吸浮起,在大理石般光潔的額上顫動。那眉,宛若柳葉,那眼睛,水潤清澈,一如童年時雪玉可愛。
心底有什麼東西在鬆動,一種類似於親情友情愛情,說不清道不明混雜紛亂的情感在他體內交織,碰撞,令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大腦表達出有力的還擊之詞。
以沫還在哀求他:“大師兄,求你,就算回不了頭,至少可以停下……求你了!”
石杞深呼吸了好幾次才令自己的大腦恢復正常運轉。時間差不多了,也許是該換種方式終結這一切了。
他一字一頓的說:“那五個孩子還在鐵桶巷,就在警察搜過的那棟房子的隔壁,負一層。定時炸彈十二點整爆炸……”
以沫從地上彈起來。“楊徹!幾點鐘了?”
“十一點三十四分!”
以沫臉一白,吞下一口唾液,問石杞:“炸彈裝在什麼地方?”
“身上。每個孩子都綁了200克黑色炸藥。我讓他們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