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在做夢,可是醒不過來,就只能看著。”
“夢魘?”
“嗯,夢魘。”
“那些水鄉多少都有故事,”周生辰不知道是在哪裡,穿過來的聲音,伴著些輕微的迴音,“我聽說過一些,大多有些中邪的跡象。不過我不太相信,或許你白天沒有休息好?”
“嗯或許吧。”
夢是相同的,都是他和她,時宜並不覺得可怕。所以醒過來,也只是有衝動聽他的聲音,好像要求證他真的存在,和自己在一樣的年代和空間裡。
“夢到什麼了?”他問。
“夢到我在抄歷代的名茶,”她低聲說,“你能背的出嗎?唐代的茶?”
“差不多,都知道一些。”
“比如?”
“比如?”他笑了聲,“想讓我給你背茶名,哄你睡覺?”
“嗯”她本來是平躺著,現下側過來,換了個舒服的礀勢,“想聽。”
“好像我太太,是四大好聲音之一?”他揶揄她,“我只是個搞研究的,聲音實在沒有什麼特別,怕你聽久了會厭。”
“不會”她笑,“一輩子都不會厭。”
那邊略微沉默,叫了聲她的名字。
“嗯?”
時宜以為他想說什麼。
未料,他當真開始給她念,那些茶的名字。蒙頂,紫筍、神泉小團、碧澗明月、方山露芽、邕湖含膏、西山白露、霍山黃芽
有些或許是記載問題,單獨的字有些出入,她沒有出聲糾正。
她坐起來,靠在木製的床頭,看窗外稀疏的燈火。這裡的建築設計,都具有年代感,在那一世清河崔氏及長安都在長江以北,江南是什麼樣子的?她沒什麼太大的印象。只在李、杜的詩句中,獲悉江南“女如雪”。
而數百年後,她坐在這裡,聽周生辰遠在大洋彼岸,給自己念有些無聊的茶名。
他的聲音說不上有什麼特點。
唸的很慢,卻很有耐心。她發現,周生辰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耐心,不知道他是不是對誰都是如此,起碼從初相識到現在,他對她始終如此。
“婺州東白、祁門方茶、渠江薄片、蘄門團黃、丫山橫紋、天柱茶、小江團、鳩坑茶、騎火茶、茱萸寮”他略停頓,“差不多了,就這些,你還要聽別的朝代的嗎?”
“嗯”時宜猶豫著,想要問他會不會很忙。
忽然,門外傳來細微的聲響。
像是金屬落地的聲音,這個聲音剛才也聽到了,只不過,她太想聽他說話,都忽略了。“時宜?”周生辰忽然又叫她,“怎麼了?”
“我好像聽到奇怪的聲音”她低聲說,安慰自己,“不會是你說的‘這裡都有些故事’吧”
他笑了聲,略有取笑:“你信佛,又不做惡事,為什麼會怕神魔鬼怪?”
“不知道,天生的吧?”
她仔細想想,經歷過輪迴的人,的確不該這麼怕黑,或者懼怕神魔鬼怪。
周生辰又說了些話。
時宜很少這麼主動
給他電話,而他也出乎意料地,主動和她閒聊一些自己試驗的事。時宜聽得認真,走過去把窗子關緊,走到門邊檢查門鎖的時候,聽到了一些腳步聲。
她凝神,想要聽清楚。
“還怕嗎?”周生辰像就在她身邊,看得到她的心裡變化。
“一點點”她低聲說,“可能有人太喜歡水鄉風景了,我聽到有腳步聲。”
“有時候人越是恐懼什麼,就越想要接近什麼,”周生辰的聲音,有著讓人安心的力量,刻意的溫柔著安慰她,“不要開門,回床上試著睡著。如果睡不著,我會一直陪你說話。”
她的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