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不要在外邊瞎跑了”,如此而已。
“剛才二少爺和二少奶奶到了,”連穗想到什麼,“二少奶奶懷孕了,不會去放燈。”
放燈照冥。
是忌諱有身子的女子去,免得影響了胎兒。
時宜忽然想起上次自己來,那個突然隕命的女人,有些不舒服。可是好像所有人都把這種事看得極淡,包括連穗她們提起佟佳人懷孕的事,也只是完全敘述的語氣,毫無喜悅。她本來想追問兩句,最後就只嗯了一聲。
她記得周生辰的那句話:
這個宅子,大小院落有68座,房屋1118間,人很多,也很雜。
所以,還是少問少說的好。
晚上他意外沒回來,晚飯也是留她在這個小院裡吃的。
她知道,他母親是和周文川夫妻一同抵達,應該是怕母親給自己什麼難堪,他才如此安排。幸好還有個周文幸,總能在恰當的時候出現,讓她能安下心。她在時宜晚飯後趕到,特意陪她去放燈。
“我媽媽今晚不會去放燈,”周文幸一笑,就露出顆虎牙,“你不用太緊張。”
她嗯了聲:“她身體不舒服?”
“可能吧,不太清楚,晚飯時候看著還可以,”周文幸想了想,“可能就是不想去。”
兩人說著話,手裡的燈已經放到水面上。
水面上有風,飄著的荷花燈忽明忽滅,影影疊疊。
岸邊都是周家的人,老少都有,三五個湊在一處,隨便說著話。
起初時宜並不想坐船,但文幸堅持,她就沒再說什麼。
文幸坐在船邊上,說到高興了,忍不住低聲笑:“有一年鬼月我去新加坡,看到有露天的演唱會,明星在上邊唱,有座椅卻沒人坐……我啊,就很開心地跑過去坐了……”她邊說邊笑,忍不住咳嗽起來,“後來被我同學拉起來,才知道,那是給鬼坐的地方。”
看上去是開心的,卻不知道為什麼,咳嗽的越來越厲害。
時宜輕拍她後背:“風大,要不要回岸邊?”
“嗯,好。”文幸的臉都有些白了,吃力地呼吸著,輕輕按著自己的胸口。
她摸了摸文幸的手腕。
心跳的好快,也很弱。
她不懂,只覺得很不好。而且看文幸的臉色,更確認了這種想法。
“麻煩,回岸邊吧。”時宜回頭,看撐船的人。
那個人很快應聲,開始調轉船頭,向來時的地方去。
“嫂子,我頭昏,坐在這裡。”文幸聲音發澀。
時宜忙伸手,想要扶她換到裡處去坐,船卻忽然晃了幾下,她站不穩,猛向一側倒去。重心偏移的剎那,只來得及鬆開文幸,就驟然跌入了河水裡。
沒頂的冰涼,還有黑暗。
她不會水,連喝了好幾口,早已沒頂。
這一瞬間就好像過了幾個小時,所有光影都在水面上,無孔不入的水,還有下沉和黑暗。她在無知覺前,只是拼命讓自己閉氣……
直到,意識漸離漸遠。
……
身邊再沒有水。而她,半跪靠在竹椅旁,真實地碰觸到竹椅的扶手。
稜節分明。
身前的人倚靠在書房的竹椅上,有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斑駁的影子落在他身上,半明半暗中,他眸色清澈如水,抬起頭來。
看的是自己。
那雙眼睛裡,有自己的清晰倒影。
她想要伸出手,去摸他的臉,到中途卻又不敢再靠近……
“時宜?”
古舊的畫面很快就消散了。
她頭疼欲裂,腹部也是疼的厲害。
從豔陽高照到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