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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容蕭看著眼前無數閃亮的星星,腦中跑出來的第一個念頭,竟是:原來平胸也有好處,因為摔起來不怎麼痛。

“蠢貨。”冷冷聲音在頭頂響起,即使身旁呼啦啦又過去數匹駿馬,但是這句話,夾雜在嘈雜的馬蹄聲中,居然那麼震耳欲聾。

容蕭咬牙抬頭,瞪著居高臨下的狐狸精。你拉人不能再拉得遠一些嗎?還是故意炫耀你那精確無比的判斷力和計算力?可是駿馬疾奔捲起的風塵裡,他發揚袍蕩,眼底黑暮無際又光芒懾人,壓迫得她即便再怎麼惱羞,也不敢成怒,一口口,將衝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嚥了下去。

“抱歉啦!”頭頂上,馬蹄聲裡,又有人丟來一句話,同時還有件東西落下來,晃花了容蕭的眼——白澄澄的一錠銀子,就在她鼻子前面,骨碌碌打幾個滾,停下來,反射著陽光,亮得刺目。將要遠去的隊伍裡,一群武士擁簇純色神駿的白馬。馬背上,勁裝的美麗少女回過頭來,綻開笑容,執著馬韁的手朝著這邊抱了抱拳。

一瞬間,彷彿陽光都隨之暗淡。

容蕭傻傻呆呆趴著,嘴巴半開,下巴掉下來。

——只可惜人家抱拳的物件,明顯是旁邊已經一臉不耐煩的狐狸精。

摔倒的到底是誰?

眼前的銀錠,恍惚間,好像裂開了嘴在嘲笑。

“你要趴到何時?”頭頂狐狸精冷聲如冰。

容蕭咬牙,憋著一口氣,慢吞吞爬起來,拍去新衣上的灰塵,愣了愣,彎腰將銀錠撿起來。摔一跤,換來一錠銀子,也算不錯,既然人家願意補償,即便給得這樣囂張,這樣瞧不起人,無論如何,不能跟錢過不去。剛好,存銀殆盡,就算是有人雪中送炭。這麼大的一錠銀,該是能用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算是提醒她生活費的問題,總不能等到坐吃山空。她瞥一眼身旁的狐狸精。要想靠他,顯然絕無可能;靠她自己,又該從何入手?

百無一用是書生,可惜她連書生都不是。

這麼一想,身上沾了塵灰的新衣,怎麼看怎麼覺得奢侈。

……

沿著很快恢復如常的街道,回到那個也叫做平安的客棧,掌櫃老遠就在招呼飯得了。那隻曾被踩到尾巴的大黃狗本來攤開身體在院子裡睡覺,一見他們進門,跳起來夾著尾巴朝後院跑,一時驚得客棧裡頭雞飛狗跳。

大堂裡一張桌上擺了碗碟,飄來肉香陣陣,小二在一旁笑得五官都聚在一起:“公子可要酒?小店有上好的竹葉青,”壓低了聲音,“還有我家掌櫃釀了二十年的女兒紅……”

靠窗的一張桌前,坐著另一位客人,素衣秀容,手上端了茶一口一口抿,左手桌面上放著一把黑鞘的長劍。一人一劍,冷淡疏離,全然一副閒人勿饒的姿態。

容蕭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女俠客嘛——雖然擱在那個時空,就是一女黑社會。

這家店看起來不怎麼樣,廚子的手藝還過得去,幾樣小菜,也算別具風味。容蕭吃得眉開眼笑,只覺得,這是自己被蕭至和丟來之後,最幸福的一刻。

吃到一半,被掌櫃遣出去買米的小二出院門時,與一個急著進門的人撞個滿懷。對方差點被他撞倒,嚇得他驚叫著出手拉住。

“咦?”容蕭含著一嘴菜忘了嚼。跟小二撞在一起的人,是昨晚借宿人家的老婦人。

老婦人掙脫小二攙扶的手,笑著朝大堂走了過來。

“公子,小哥,萬福。”

“大娘?”容蕭匆忙嚥下嘴裡的東西,起身迎去,“你怎麼——”腰間突然一緊,步子再也邁不動。她低頭看看,腰間橫著纖細的竹筷,如若千鈞,將她穩穩攔住。她側頭看看身邊狐狸精,卻見他抽回竹筷,隨手扔在了一旁。她莫名其妙地撇撇嘴,重新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