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久違地感受到了快樂,和……一點子不爽。
因為他看到了岸上兩個並行的男人。
他放下汽水,極為隱蔽地潛入水中,穿過逆行線,游到最靠近岸邊的地方。
岸上妖聲嘈雜,重疊身影讓追蹤變得沒那麼容易,奈何楚虞眼力好,精準定位到梵鳥的身影。
任雀穿著常服,綠色衛衣配黑色褲子,腳踝清瘦突出,壓著一頂白色帽子。他站在九尾身邊,神色冷淡地偏頭說些什麼,過一會停頓,朝四周巡視。
「怎麼了?」九尾看了看手錶,低聲問。
任雀微挑眉梢,唇角因愉悅而勾起,似笑非笑:「查房的來了。」
九尾翻了個白眼,瀟灑帥氣地插兜,拍了拍任雀的肩膀:「趕緊解決,別耽誤事。」
「知道了。」
任雀看向湖邊,長勢茂盛的野草在風中輕微晃動,飽滿的蘆葦尖在空中顫悠悠的晃動。任雀邁開步子走過去,瞧見水裡有片若有若無的倒影。
是藏得極其嚴實、偽裝能力極強的人魚,估計目前還在水底沾沾自喜,只可惜就算瞞天過海,也騙不過任雀。
應該說,被人魚佔有過的梵鳥,對忠誠標記看得重的心態,對彼此的存在都要更為敏銳。
「要我請你出來嗎?」任雀蹲下身,手指浸在水下,抬起時手腕微微下垂,水滴便從他的指縫裡低落下來。
一滴、兩滴。
戴著墨鏡的人魚突然從水面浮出,浸透的細軟捲髮貼在臉上,深深凹陷的鎖骨因垂肩的角度更為明顯。戴著大墨鏡的楚虞揚起脖頸,湊上一點距離,含了下任雀正在滴水的指尖。
溫熱一觸即走,任雀的聲音倏然變得滯澀,他眼疾手快,還不等楚虞沉到水裡,就一手托住了楚虞的下巴。
楚虞仰起頭,瞳子微微眯起,日光落入那片充滿挑釁與調情的目光裡,他甚至張開紅潤的唇,故意舔了下自己的鯊魚牙。
在任雀面前,楚虞總是很會收起自己身上鋒銳的東西,儘量以柔和與純情的姿態面對任雀。
然而人魚本性惡劣,相處許久,任雀早就嘗遍了楚虞花樣百出的招數,以至於當楚虞露出這樣的情態時,他甚至有種想把他綁起來的衝動。
因為每次楚虞舔他,都是別樣的兇殘暗示。
「乖乖呆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任雀捏住楚虞的臉,讓他嘟起嘴來。
好像小金魚變出來的妖怪……任雀兀自想。
「不要。」楚虞果斷拒絕。
「不要?」任雀反問。
「不要。」楚虞重複道。
任雀垂下眸子,收手站起來,從衣兜裡摸出手絹,仔細擦乾淨染著水漬的指節。
他傲慢抬頭,眸子向下瞥,投出幾分冷酷無情的視線。
「那你回洛神府吧。」
話畢,任雀走了。
走了——!
楚小魚裂開了。
他一臉震驚地用手扒拉著岸邊雜草,抻長了脖子望眼欲穿,勾著尾巴來回遊盪,焦急地發出委屈的嗚嗚叫聲。
然而,步步生風生怕回頭的任狠人頂著自己一頭高傲的羽冠,絲毫不理會身後魚撕心裂肺的挽留。
楚小魚難過了,楚小魚孤苦了,楚小魚黑化了。
楚小魚要去尋找新的戀情,再不和這隻冷酷無情的鳥有任何瓜葛,楚小魚發誓。
然後——
愉快童趣的樂聲飄蕩在熱鬧的遊樂園,十幾個旋轉茶杯於軌道中悠然起舞,楚虞抱著自己特長的魚尾,小小轉座茶杯塞下一人一魚已經很艱難了,尤其是一隻總想借著旋轉勁往人家身上靠的魚。
楚虞小心翼翼抬起眼睛,短促而愉快的單音從他喉嚨裡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