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惜寒看見遠處一張皺巴巴苦澀的婦人臉,她要用膝蓋上的虔誠打動酋長大人那顆冰冷之心,放了她兒子。
他扭頭看見哈爾施眼裡充滿了同情和憐憫,可惜他無能為力。
有個腦袋圓圓的、禿頂、下巴留著一縷山羊鬍、身子胖得像門框的四十歲左右的矮個白衣男子,站在門口往晏惜寒這邊觀瞧了一眼,而後對著一片陰鬱壓抑的怒潮,對著老女人惡狠狠地大聲哼斥道。
“可憐的老東西,酋長幫不了你。趕快都離開酋長家門口,否則把你們都當成背叛者抓起來!”
“他是酋長府邸崔總管,他應該是出門來接你的。”
哈爾施把身子略微往晏惜寒這邊歪了歪,抻了抻頭。
胖男人的話讓楊母聽見,不知怎的,他的聲音摧毀了楊母僅存的理智和希望,她原本呆滯悲傷的臉突然因憤怒而扭曲,她不但不退縮,反而高聲尖叫道。
“你們是兇手,惡魔,豺狼,我兒是無辜的,你們不能說誰是背叛者,誰就是背叛者。”
“我兒是冤枉的!”
“老天啊,睜開眼睛看看吧!為什麼不懲罰那些顛倒黑白的人啊!讓電閃雷鳴劈死他吧!讓電閃雷鳴劈死那些豺狼吧!”
老母親哭嚎著,被旁邊攙扶著的一個抱著幾歲哭哭啼啼孩子的瘦弱女人往酋長府邸衝去,守衛罵罵唧唧地往外蠕動推搡著她們,而外面的人卻蜂擁著前面的人往前擠。
擁護酋長的民眾幫助守衛維持秩序,推擁著請願的人。而不少民眾卻站在了老母親這一邊,幫助她們往前擁。
這些人群就像一堵厚厚的牆,搖來搖去,擁來擁去。
“有貴客光臨,快把她們驅散!”
崔總管厲聲給守衛下達命令。
他的話淹沒在一陣騷動中,憤怒、恐懼和憎恨構成的吶喊聲從四面八方滾滾而來,幾乎要將他吞沒。
“豺狼!”
“劊子手!”
“禽獸!”
“我們需要正義和公正!”
人們用吶喊攻擊,謾罵中混雜著驚呼和尖叫。
原本跟在晏惜寒和花葉子身後的民眾拋棄了他們,嘩啦啦跑向酋長府邸,他們中的絕大部分民眾站在老母親一邊。
洶湧的人潮前撲,守衛防線被突破,守衛無奈只能抽出身上的砍刀驅趕人群。也算守衛有些良心,他們用刀面拍打著往前躥的民眾腦袋。但分寸並不好掌握,有人腦袋被拍傷,流出鮮血。
鮮血就像導火索,激起了民眾更大的憤怒,他們開始對守衛拳打腳踢,全亂了套了。
酋長府邸門前,一片混亂,長期受壓抑的情緒終於爆發,幾乎所有人都在參戰,兩方勢力打成了一鍋粥。
晏惜寒不想惹事生非,他與花葉子勒住了馬,駐足觀看。突然,他看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但他們卻穿著羽毛人的破爛衣服。
似乎花葉子也發現了他們倆,她扭頭看了看堡主,堡主正在凝視著前方,那種神態分明也是認出了那兩個人。
兩人應該在他們之後才對,怎麼跑到了她與堡主前面?
他們是怎麼混進來的呢?
一瞬之間,數百個聲音一起呼喊:“正義、公正,正義、公正……”
酋長府邸裡又跑出來一些守衛,他們手中拿著長矛,對著人群就是一頓抽打,石塊、土坷垃、樹枝及各種汙物從頭頂上嗖嗖飛過,砸到守衛身上,嚇得守衛們停止抽打,轉身往酋長府邸裡跑去。
“造反了,造反了!”
崔總管口中驚慌地呼喊道,雙手急得直拍大腿。
先前的守衛一個個被打得丟盔卸甲,屁滾尿流。
一塊凸凹的石頭,僅擦著總管頭皮飛過,沒等他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