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了憂慮,她很無奈地抬起自己右腳看看,她弄丟了鞋。
鞋掉了,可能走慢了怕捱打,就這麼挺著走了一路。
赤腳走路很痛苦,但她堅持著。
此時,她腳掌起了血泡,血泡破了,還有的地方被腳下利石劃破,血水穿透泥汙流了出來,像一條條扭曲蠕動的細弱蚯蚓。
兀然,隊伍引起騷動,場面混亂,有人大喊大叫,像是有人逃跑了,禿頭帶著五個人去追了。
混亂中,晏惜寒遙遙地望見前方影影綽綽,一個暗灰色人影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往大山裡沒命地跑。
不遠處有幾個黑衣人在玩命地追。
說真的,不玩命地跑,誰知道這些俘虜接下來是怎樣的命運。
晏惜寒揣測,不會好到哪去,十之八九被押到某個地方去做苦力。
大隊人馬恢復了原有的平靜,沒有原地等待,而是繼續緩慢前行。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但依然能感覺到雨後樹木的清新和青草的翠綠,空氣中瀰漫著濁重的潮溼味,夾帶著淡淡的海水鹹的那種滋味。
這讓晏惜寒感覺到,附近就有大海的存在,那種鹹的味道就是從大海不絕而來。
他由大海想到了海灘。
他好想一頭扎進翻湧的海水衝浪一下,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然後什麼都不穿就那麼裸體,平躺在沙灘,頂著溫煦的陽光曬太陽。
他知道這是他的痴想,這種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但想想也很溫暖,有種悸動的感覺。
浸染過雨水的多石而崎嶇的山道非常難走,泥土變成了稀泥,溼滑得很,腳掌踩在地上,身體跌跌撞撞,裡倒歪斜。
被浮土掩埋的石頭,在這一路段更多地裸露出來。
腳一不小心踩在上面,多被一硌,哧溜滑倒。
你剛剛起來,他又倒下,整個俘虜隊伍起起伏伏,每個人都滿身泥濘,像是剛剛在泥坑裡打了個滾似的。
夜幕低垂,蒼天不見。
遠遠望去,巨大的黑幕完全遮蔽了山坳。
在四周暗灰色的山野裡,看起來很大的一支隊伍卻顯得如此渺小和無助,活像一個個在泥濘中逃竄的蟲子。
又一個淒冷潮溼的黑夜來臨了。
黑幕遮住月亮,隱蔽繁星,把山坳變得與瀝青一般黑。
黑衣人嫌棄俘虜走的慢,不耐煩的謾罵聲響徹山野和林間。
驟然間,幽幽遠遠地望去,遠方視線之內有亮點顯現,忽明忽暗,像天空落下的星火,有如金色的小兔子在手指間來回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