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冷氣,心下立時不安,淡然而冷峻的黑色眸子裡卻沒有一絲恐懼。
他在擔心,擔心身邊的兩個傷者。
他明顯感覺到了女人的恐慌和懼怕,她的狀態有些失措。
這時,雷金克也察覺了情勢危急,他把帶油膩的匕首在草叢裡那麼一抹,倏地揣進懷裡,握緊了腳底下的蘭博刀。
他臉上那條細細的黑色刀疤在不停地蹦跳著,顯得愈加猙獰、可怖,眼裡蓄滿了陰冷的殺意。
他要履行諾言,用自己的生命保護恩人,保護女人。
“刀疤,你保護怡雲姐進屋。”
聲音低沉而嚴厲,晏惜寒揣起割肉的匕首,拎起蘭博刀,迎了上去。
彼此並沒有急著對話,而是相互打量,場面像是挑釁,不如說是打擂更為恰當。
晏惜寒冷峻而謹慎地審視著對方。
一時間,現場靜寂無聲,強者的氣息瀰漫於空中,無形中令人壓力山大。
五十歲往上的人了,儘管身材精瘦,但看上去竟然還是那麼精神矍鑠。
寬大的鼻頭、長長的下巴、腦袋上頂著一個光禿禿的骨殼,活像野地剛剛生出的松蘑。
現在的他,模樣與從前幾無二致,只是少了林立如叢的黑鬍子。
白萬雄和手下人一樣都是一襲黑衣。
他裸露在外的面板,在光照下卻透著遒勁有力的光澤,繃緊的古銅色肌膚如同野獸的盔甲覆蓋在身上。
他雙手戴著龍蝦甲殼紋硬皮護腕手套。
晏惜寒感覺皮手套裡藏著暗器。
他使用的蘭博刀與晏惜寒並無二致,只是他的刀身用金線雕鏤出夜空繁星的紋理,刀柄猶如鱷魚頭,鑲嵌的護手是鴉翅。
在晏惜寒看來,最顯眼的不是白萬雄的繁星金刀,而是他脖頸上戴的那串項鍊。
他知道那是牙齒,但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牙齒。
每一顆牙齒都汙漬斑斑,甚至發黑,看著令人生厭。
他眼圈黑黛,一看就是徹夜未眠。
也是,昨晚黑衣人幾乎全軍覆滅,他又怎能安睡如初呢?
他黛黑的眸子裡透出犀利而陰冷的光,嘴角卻輕扯出一絲嘲弄而輕蔑的笑,一副吐口痰就可以把你幹掉的傲氣嘴臉。
“閣下是誰?怎麼敢劫持黑衣人的俘虜?”
一個洪鐘般的粗啞聲音從地面驟起,在空中迴盪,聲音悠遠而綿長。
可說話之人暗紅色的牙漬就像是自己牙齒咬破了舌頭,張起口來血淋淋的,怪嚇人的。
居高臨下,一個照面就是質問的口氣。
傲氣十足,莊嚴肅穆,彷彿他才是正義的一方。